她顿时噤了声,见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第二次先兆流产?”
“……”
“为什么我不知道?”
“……”
“为什么这些你从来对我闭口不谈?”
“只要稍加注意,就没什么大碍。因为平时你公司里的事也繁忙,所以我不想让你过于担心。”
“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他愠怒道:“我是你男人,你却对我还有戒备,如真不想让我担心,为什么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先兆流产?你连我的知情权都要剥夺,却让别人的关心捷足先登,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差错,孟雪,我告诉你……”
话到最后,他却发现连最狠毒、最绝情的话,他竟也无法说出口。
他被一股子闷气堵在了心口,眼睁睁的看着她,是气她身体受到伤害,还是陆家桓对她余情未了?
他只看见那双眼睛被他犀利的言辞,而渐渐染上了湿漉,她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但那濡湿骗不了人,他心一痛,指着眼前的礼盒,吼道:“给我扔了!”
“……”她委屈着,无法抑制眼里的湿,
“扔了!”他怒道,
她在他声色遏制里缓了回神,垂下着脑袋,连忙将那些礼盒一扫而过,扔进了垃圾桶,可滴落的泪,灼烫着她手背。
再待她转过脸,可怜道:“你心里是不是有根刺一样扎着你,平时安全无虞,在某个导火索下你才会暴露你本来模样,你介意,你根本没法原谅我和你的侄子在一起过!!!”
话到末处,他却冲了上,握住她双肩,挣扎道:“是,我是介意,他是我的侄子,待我日暮西山,他还年富力强时,我甚至担心,如果到了那一天,他会不会从我身边把你抢了去,我无数次说服自己,放了你,成全你,可是,但凡你还有一点喜欢我,我就不想放你走!”
他脱口而出,他强吻于她,
他才发现,人前他工于心计,老奸巨猾,可在他们俩面前,原来,他也会害怕。
他害怕的是,在他们青涩的爱恋时光里,他无法插足。
他给不了她初爱时的懵懂与心动,那种美好与纯净,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梦游记。
直到他感觉到她在他手下,瑟瑟发抖,那眼里的泪,仿似冻结了般,楚楚可怜,梨花带泪,被他亲吻的云里雾里,
可他气息是灼烫的,烙在她嘴唇,那样强势,那样来势汹汹,她柔软无骨的,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待他再抬眼,对视着她一脸震惊。
他气息还有些喘,喉咙里酸涩不止,放了她时,他转过了身,渐渐的闭了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抱歉,我很失控。”
“……”
须臾间,他离开了。
可是,当天晚上,就有人送来一盅炖好的新鲜燕窝。
孟雪明白,是谁,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补偿他对她的暴戾。
女人心里很苦,掀开了小小的杯盖,软软糯糯的燕窝,还冒着一层腾腾的热雾,她的眼睛是温暖的,那袅袅的白气,笼罩了她的眸,化作了温润的濡湿。
她用小勺,轻舀了小口,淡淡的吹拂着,甜腻的触感在嘴里融化了。
从那以后,这燕窝每天都会出现在她家里,陆谨南对她的照顾,早就细致入微,可她说不上来,她就像他的一只画眉鸟,圈养在这小小的囚笼里。
在她识破方俊的身份后,她就尽量减少再与他碰面,一是保护方俊,二是保护自己。闲来无事,她会看看微博,一览朋友的动态。
“Alice的音乐之地。”她喃喃,好奇的点了进,那人的博客,喜欢转载一些当下的流行的音乐,也只有音乐无地域、无人文的界线,只有走心与不走心。
她记得那首歌叫Ghosts。
仿佛走进了一个广阔的天地之间,风吹起了潮汐,梦泛起了涟漪。
他记录着这么一段话:Alice,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发出的频率是52赫兹,可是,正常的鲸鱼是15至25赫兹,世上没任何鲸鱼能听懂它,它没有鱼群,没有同类,但它没放弃大海,从千里外的太平洋游到大西洋,纵容呐喊二十五年,没人应答。但大海有多浩瀚,它比别的鲸鱼都清楚。
孟雪怔了怔,她被那段话惊艳了,心生感叹,却为他留下另一段话:曾经,常常昼夜颠倒的我,每到凌晨都会有一种感觉:自己是这座城市里唯一还醒着的人,那种心情堪比猫头鹰倒挂在深夜的森林里,孤独地盯着外面的一片漆黑,而醒着的世界也都没为我亮起灯。
那些细细密密的感觉,在心口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