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还特意裁了红纸包,笑着递给秦放鹤,“开门大吉!”
二两银锭铰开半边,沉甸甸一坨,另有八十枚古铜色的孔方兄,都乖乖躺着。
秦放鹤缓缓吐了口气。
真好。
如此一来,便是求学艰辛,也有长期进项了。
接下来每月的稿费也多稳定在一两到二两之间,其中六月最多,足有一两八钱,五月也有一两三钱。
单这三个月,秦放鹤便入账四两多银子。
至此为止,他终于初步实现首个三年计划的第一步:
经济稳中有增,收入全面覆盖支出。
期间他陆续买了不少鸡鸭,任由它们孵化抱窝,又趁着开春种菜翻捡地皮,捉虫子、虫卵喂养,如今小院中咯咯嘎嘎十多只,隔三岔五就炖一只吃,煞是宽裕。
每月月初进城取稿费时,他便顺道割肉、买肉包子,更拿鲜鱼、大骨头炖奶白浓汤加餐,厨房里几乎日日都能见荤腥,那口黑铁锅都被油脂浸得莹润。
偶尔碰见卖牛乳羊乳的,也不拘气味狠灌几壶,竭力达到肉蛋奶平衡,半点不委屈自己。
油水足了,运动量也跟上,秦放鹤开始疯狂长个儿。
短短三个月,他就蹿高了大半头,牙齿更坚固,头发黑了也密了,身上也挂了肉,脸肉下面也开始透出健康的红润,眼见是个结实的小伙子了。
以前一套太极都得拆开两截,如今一口气打两遍,不费劲儿!
闲暇时他也跟秦山去四周山上玩,放松之余摘些野果野菜添菜,便是柴火也背得,不禁十分得意。
终于,终于生活能自理了!
习惯了后世夏日动辄超过四十度的高温后,白云村的夏天在秦放鹤看来简直跟玩儿似的,偶尔还能跟秦山一起去林子里摸知了猴。
那玩意儿全身是肉,烤熟了喷香,且富含蛋白质,营养价值极高,秦放鹤吃了许多。
不知不觉就晃到六月中旬,今年的秀才之争尘埃落定,秦放鹤想了想,提前去了镇上。
“考试?”因话本卖得好,孙先生待秦放鹤越发和煦,听他问起考试,当即起身去里间找东西,“可不是,前儿捷报就从府城传过来,我还特意把那榜文抄了一份,头名还是小三元哩!县太爷都命放鞭庆贺,咱们章县也算露脸了!”
说着,他就去里间取了一卷纸出来,抖开一看,打头第一个赫然就是“孔姿清”。
果然是他。
所谓小三元,便是二月初县试、四月府试、六月院试,每次都是案首,无一例外。
其中县试连考五场,府试共三场,院试两场,前后历时五个月整整十场考试,孔姿清终究大杀四方一路领先,最终脱颖而出。
从残冬考到盛夏,只有通过了所有十场考试者,方是秀才,其中艰辛难以言表。
也算相识一场,孔姿清还主动对自己释放善意,终究该贺一贺的。
于是秦放鹤就地从白家书肆买了洒金梅香纸,又借了笔墨,现场写了个贺帖。
“月底先生回章县时,可方便帮我送一送?”
院试在府城进行,虽初八就结束了,但后续会有知府大人亲自带中考者拜谒圣人庙,又有各色喜宴、文会等推脱不得,再者孔家在府城也必然有三五亲友,孔姿清作为晚辈,少不得四处拜会,也费时间。如此算来,孙先生月底回县城递交账本,差不多刚好能赶上孔姿清回家。
刚才他写字,孙先生出于礼节退得远了些,这会儿凑近一看,骇然变色。
“你竟与孔府有往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