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陆景渊不等两人回应,便又道:“将军恐怕还有些事没说吧。”
“那请帖是如何送入玉门关的,还有那持节而来的监军……姓甚名谁。”
即使简铮脸色越发难看,陆景渊也并未委婉几分。
“不如让我猜猜。”
陆景渊沾了茶水,在桌上点下三点,茶水在木桌上印下深色的水痕。
“那请帖来的隐蔽,却又恰好一不小心地被陆擎洲安插在安西的眼线发现了,由此引来了陆擎洲的视线。”
“依将军聪慧,即使言尽于此,将军也能理解个中深意吧。”
话音落下,陆景渊没再多言,只静静看着简铮眼中的情绪起起落落。
其实简铮并非不能理解其中关窍,只是她不愿接受,所以刻意忽略罢了。
她明知陆擎洲的防备与猜疑,但为了安西的平稳,仍是想要小心维护这泡影一般的平静。
但她如今也该明白,即使她再怎么挣扎,也抵不住大厦将倾。
“乌兰图雅在给陆擎洲一个能名正言顺,插手安西军务的借口。”坐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谢樽敛眸开口道。
“这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
“拙劣与否并不重要不是吗。”
简铮握紧茶杯,看着陆景渊留在桌上的水痕渐渐变浅,直到消失无踪。
是啊,并不重要。
对于安西而言,若是军权分散,边将的自主权渐渐丧失,安西大军实力必然受损,抵御二十部将会难上加难。
陆擎洲会不知道吗?他也是边将出身,血雨里拼杀出来的功勋,他明知乌兰图雅的图谋,却还是欣然应允了。
是不将北境放在眼中,还是对他而言,牺牲边地的平安来换取手中的权柄,已经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交易了呢?
三人之间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知道桌上的水痕彻底干涸,简铮才再次开口。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哑声道:“如你所说,皇上已经开始插手安西军务了,而那张莫名其妙的请帖也已被皇帝做主接下。”
“负责出使赴宴的,是我,个那位监军大人。”
“是谁?”谢樽开口问道。
刚才陆景渊提到时他就十分好奇了,这位监军是何方神圣。
简铮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应当很熟悉才是,来的……就是如今的定国公,谢淳。”
“……”
不只是谢樽,就连陆景渊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意外。
谢樽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兄长他不是刚刚新婚吗?”
“对啊。”说起这个,简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有些哭笑不得,“所以咱们的长平郡主也跟来了啊。”
眼前骤然闪过记忆中那个热烈跳脱的女孩,谢樽沉默了一瞬。
嗯……倒确实是赵鸣珂的作风。
“这件事是太子殿下说起的吧?所以,太子殿下有何对策?”简铮说着,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了陆景渊身上。
“若将军说得是乌兰图雅的那场宴会,我并无对策。”陆景渊笑了笑,举杯将茶饮下。
“……”简铮瞪着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色彩纷呈。
合计着说那么半天,她什么都抖落出去了,结果陆景渊说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