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却又似乎并不聪明。”谢淳微微勾起唇角,留了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夜色已深,明日还要赶路,先把他们四个带下去休息吧。”谢淳将目光从阿七身上移开,落到了那群沙匪身上,直到四个孩子都被带了出去他才再次开口,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至于他们,枭首,地方……就选在商道上吧。”
闻言,简铮立刻应下,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想到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下手还挺狠。
判定了这些沙匪的结局,谢淳也没再多留,直接站了起来作势要走,但他并未迈步离开,而是淡淡俯视着随他一同站起的简铮:
“有一事希望将军明晰。”
“过了明日,你我便会正式踏入北境,届时这车队之中便不分你我,而只有我们了。若是将军仍是执意如此,不如你我现在就打道回府,免得届时丢了人又丢了命。”
说罢,谢淳便带着赵鸣珂大步离开。
谢淳这一走,简铮又挥挥手把守在周围的士兵挥退,这帐中就只剩下了寥寥四人。
“你哥现在脾气还真是不怎么样,当了大官就是不一样。”简铮给气笑了,她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看着谢樽似笑非笑地道,
“我承认他说得没错,在那块地上,我们本就孤立无援,要是再内讧,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但说实话,我也信任不了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捅我一刀?”简铮有些心烦地揉了揉眉心。
这话谢樽不好接,这两方的裂痕,也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弥补的。
忽然,简铮话风一转又道,“这时候我才觉得,你来得还真是时候。”
“以后你可免不了两头跑,辛苦了辛苦了。”简铮语重心长地说着,又起来拍了拍谢樽的肩膀,然后不等他回应,直接带着萧云停跑了。
“……”谢樽一脸无语地看着微晃的帐帘,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合着说了半天,其实就是要让他干活呗?
不过谢樽眼中的那一丝笑意转瞬即逝,他拉上一直跟在他身后没半点动静的陆景渊也离开了这顶帐篷。
直到去到沙丘,四下一览无余再无半分人影时他才停了下来。
待两人在沙丘上坐定,已然明月西沉。
“你还记得他吗?”谢樽问道。
“嗯。”陆景渊微微颔首,又接着哑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郴州山水明秀,城小人少,又交通不便,少有生意从往来,会经过那里的商队少得可怜。
即使有,也不会有能够往来北境郴州的大商队会带上个非亲非故的孩子。
阿七不可能跟着商队从郴州到北境,也不可能靠自己过来,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最终还是没逃过被那些人抓走的结局。
也说明了乌兰图雅在经历了之前的两次失误后,依然没有收敛多少。
或许对她而言,那些所谓的失败也只是她延展的根须之中的微末而已,不值得她投下多少目光。
而这一点,如今他和谢樽都很清楚。
谢樽沉默良久,眸中翻滚的怒意几乎要冲破枷锁,“他是自己跑出来的,还被故意放出来的还未可知。”
他话中仍有保留,其中还隐藏着希冀。
“你觉得这茫茫北境,他有几分可能逃走。”陆景渊知道他心里不太好受,但仍是直言道。
“若是当时……”谢樽没有说完,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