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萧云停眸色渐沉,他放下弓向前方看去,果然看见赵泽风在远处看着他,那双带着轻嘲的轻狂眸子似乎在对他说:
就凭这点本事就想拔得头筹,痴心妄想。
另一边,简铮见萧云停终于算是动了起来,还和赵泽风掐得你来我往,终于放下心来,在马上笑得万分开怀。
这些年轻小子就是心思简单又经不起激,既然他们这都掐在一起了,可就别怪她捡漏,将这第一名笑纳喽。
就让她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吧。
她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踏着马镫站在马上搭起了弓,姿态如猎豹一般,轻盈而充满了力量。
不过只在须臾之间,她射出的这支箭便被打落了下去。
简铮愣了愣,随即感到身侧有人带起了一阵烈风飞驰而过,还留下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简将军这般只顾一人,可知赛场之上轻敌乃是大忌。”
看向前方那道逐渐远去的竹青色的身影,简铮眼神发亮,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立刻拉紧缰绳打马追了上去。
她跟在后面看着谢樽挑拣着那些飞向锣架的箭矢一一击落,眼神越发明亮。
谢樽放慢了速度挽弓,将远处萧云停射出的箭矢击落,然后抿唇观察着众人的动作。
其实场上能在跑马的过程中射中彩羽的并无多少,只需观察几人而已,算不得费神。
至于其余那些人,他们射出的箭连彩羽的边缘都挨不到,更别说割断金线了,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但就是这寥寥几人,就已经够他头痛了。
比如现在。
他不过才刚刚放慢了一点速度而已,身后穷追不舍的简铮就靠了上来。
“诶,你是谁家的好儿郎?我好像没见过。”简铮状似闲聊,却依旧眼观六路,手中的弓也没放下。
“让我猜猜,我之前看见你和赵泽风坐在一块儿,你就是那个谢樽吧?”
纵然谢樽一直不搭理自己,简铮也依旧锲而不舍:“怎么跟我家那小子一样不爱说话啊?真像,一定很合得来。”
“我看你骨骼精奇,很适合来我安西帐下,要不要试试?有我罩着,保证你不会受人欺负。”
“我还可以教你骑马射箭,锻剑打刀,甚至摸鱼掏鸟也不是不行……”
“简将军。”谢樽停下来看着她,眼神无奈至极。
虽然简铮少年成名,令无数北境人闻风丧胆,此时却更像只聒噪至极的雏鸭,吵得人脑袋发晕。
“容我提醒,刚才我见赵泽风的箭已经贴着金线过去了,只差一点便能射中,若将军再在此纠缠,河西颜面恐怕不保。”
“是吗?”简铮笑了笑,眼神都没往旁边瞥上一眼,“那可与我无关。”
见她摆明了一副盯上自己的模样,谢樽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言,驱马便冲了出去。
“那……便请赐教。”
因为箭矢带起的气流扰乱,彩羽的摇晃变得更加无序,射落的可能也渐渐变得渺茫。
谢樽心无旁骛,纵然胸中一片火热,也不减脑中的平静,他也不管自己射出的箭矢是被简铮,还是谁谁射落,只管专注地观察着箭矢们交错如棋盘的轨迹。
他抽出箭矢,拉紧弓弦,动作行云流水,绷紧的弓如同一弯银月,转眼又射出几根箭矢。
纵然前几支箭势稍弱,但也已经足够迷惑他人。
在前者被射落之后,最后一支箭如流星一般,笔直地奔锣架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支羽箭也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射向了锣架,它的箭羽是谢樽万分熟悉的火红色。
那是赵泽风的箭。
在箭镞触碰到金线的瞬间,谢樽脑子里幻觉一般地炸起一声金石相击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