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樽眼中的防备冷意渐渐褪去,他立即站定,对着赵磬抱拳道:“多谢将军。”
“四家皆是世交,平日里便叫伯父吧。”赵磬笑着将手中的游龙枪递给了一边的兵士,又招手叫来了一个一直抱手站在一边,一脸络腮胡的高大男子,
“明旭,这孩子便也交给你了。”
江明旭立刻上前一步,拍着胸膛保证道:“是!将军放心吧,保证让他这身板没几日就壮得根牛似的!”
他不说话时看上去粗犷冷硬,一出声却能将眼睛笑成两弯月牙,看上去豪迈又义气。
闻言,谢樽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还是在心底暗道了一句多谢好意,但还是不必了。
他还是喜欢他现在的模样,挺好的……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站在高台上一言不发的陆擎洲终于开了口,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台下众人,在谢樽身上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叔玉,无事便走吧。”
“好。”赵磬仰头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江明旭的肩膀便转身离去,顺便捎带上了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赵鸣珂。
陆擎洲和赵磬一走,校场便瞬间炸开了锅,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喧闹起来。
“散了散了,没热闹可看,哎……”
“新来的,有空切磋啊!可别不敢来!”
“欺负一个十二三的小孩你也不害臊?”
“小孩?你是指能一枪把你戳个对穿,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那种吗?”
“行了!”江明旭气沉丹田,压低了声音吼道,“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明日将军操练起来的时候,又哭爹喊娘地丢人。”
有人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大着胆子喊了一嗓子:“诶,将军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哥几个可都是躲被子里哭的,谁在校场哭爹喊娘啊?多丢人。”
那些军士勾肩搭背地一阵哄笑,蓬勃之气扑面而来。
“滚滚滚,都滚,别在这儿杵着碍眼。”江明旭笑骂着把他们驱散开来,然后回头看向了谢樽,不知为何,谢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怜爱和慈祥。
“见笑了见笑了,都是些粗人,走走走,我带你收拾地方去。”说着,江明旭抬脚就要带着谢樽往外走去。
“等等!”站在上头金鸡独立的赵泽风见他们就要离开,忽然着急开口,差点一个不稳掉了下来,
“舅舅,把他安排在我院子旁边啊!千万别离太远,不然我就把你藏酒的位置告诉我娘!”
江明旭听见这话脸都绿了,一脚踹在了赵泽风站着的那个柱子上:“嘿,好你个臭小子,又跟踪我?”
“我可是说真的哦,要被我娘知道了,非得给你扒下来了半层皮不可。”赵泽风仰着头,再次威胁道。
对于他这个豪气正直,但有些滑头的小舅舅,他娘可是分外关注。
早些年江明旭嗜酒如命,毫无节制地喝了几年,成功把自己喝进医馆躺上了半个多月。
这事的结果便是他娘大发雷霆,指挥着玄焰军把江明旭酒窖里的那堆好酒尽数没收,充公便宜了玄焰军的兄弟们。
这几年江明旭倒是不怎么喝了,好酒却是没少藏,馋了便拿出来摸一摸闻一闻,再在他娘发现前赶快藏起来,日子过的十分难受。
“别管他。”江明旭翻了个白眼,转身拖着谢樽就走了,任由赵泽风再怎么叫喊都不理他。
反正有将军的命令,打死他他也不敢从那上面下来。
跟着江明旭走在这齐王府中,谢樽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神色却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