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再让他们知道了。
从遇到那户人家后,三人一路往东北方走,随着逐渐接近十六部王庭,路上遇到的北境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尽力避开这些北境人,一路隐匿行踪。
在三天的悄然跋涉之后,三人终于发现了一队人马。
“是粮草。”谢樽爬伏在低矮的山丘之后,看着那队拉得很长的车队悄声道。
这队粮车正往他们来的地方去,除了几车粮草,背后还跟着几十头牛羊。
“我们在此分头行动吧。”谢樽看着这队人马,立刻作出了决定,“阿风,你跟着他们,待他们安营……”
谢樽停顿了一下,随后眼中的波动消散,他微微启唇,吐出了一个冷淡的音节:
“烧。”
“这队处理干净后,在这外围继续蹲守,若再遇到粮队便继续烧,但切记不可再深入,三天内必须离开。”
“那你们呢?”赵泽风皱眉问道。
“继续往里走。”一看赵泽风的表情,谢樽便知道他想让桑鸿羽留在这儿,自己跟着他走。
“我不会北境语,若没有鸿羽会很麻烦。”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语言不通,他北境寸步难行。这几个月来呆在太原,他居然也没想起来去学一学,这次结束了,必须尽快将此事提上日程。
“好吧……”赵泽风听他这么说也只好妥协了,“那你们保重,万事小心。”
“嗯,你才是,只有三天,千万不可久留。”
赵泽风只有一个人,若是在此地活动过久,被人抓住了行踪,对方呈合围之势,他必然是跑不掉的,届时被人生擒,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就算这片草原再怎样有动人心魄的美丽,在这样一片不见尽头的明绿中跋涉,也是十分消磨精神的一件事。
越到后面几天,谢樽越发沉默,他强打起精神,听着桑鸿羽教他一些日常常用的北境语,机械地将它们记在脑中。
那么多天过来,他们离王庭已经只剩下百余里的距离了。
但除了小队的游骑,他们再没有见过其他军队西行。
谢樽坐在山坡上,就着冷泉将干粮饼囫囵吞入腹中,他看着眼前起伏和缓的山地,渐渐陷入沉思。
难道是他想岔了?十六部这次依旧是按部就班地往东部行军,没有另辟蹊径的想法吗?
但是那些运往西边的粮草,实在是算不上少。除了刚开始遇到的那一队外,他和桑鸿羽行进过程中又陆陆续续地遇上了五六队、
那些粮草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在谢樽刚准备再掰下一块压得根石头似的饼时,桑鸿羽忽然将他扑倒,推入了一旁的深草之中。
粮饼滚落在地,谢樽立刻警戒起来。
“有斥候。”桑鸿羽附在谢樽耳边小声道,他微微直起身,将半人高的青草剥开,示意谢樽往远处的山坡顶上看去。
桑鸿羽刚刚说罢,一声悠远的号角声起,如同鹰嗥,响彻高天。
谢樽伏在草中屏住呼吸,亲眼看着数面银蓝的大旗自山坡后升起,上面银色的乌鸦图腾在阳光下闪出炫目的光芒。
掌旗者站在山顶,将银旗高高举起,口中喊着似歌非歌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