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湍急的江水,掉下去大概是死无葬身之地,尸骨难寻。
洺三与傲雪两人心惊胆战,却也帮不上忙。只能手脚无措的干站着。
细小的石块滑落,咕噜噜的滚落到江水中,不见踪影。
雪狼群近似乎嘲笑般的对着他们嚎叫,要不了多久便趾高气昂的走掉了。
悬在半空中的血红衣衫的男子道,“十七,你放手。”
在这样下去,弄不好他们两人会一起坠下去。他已经害得他们狼狈不堪,不能在自私的拖累她了。“你快点放手!楼主你放手!”
这是殇季第一次喊她楼主,却是要求她放手。
可如果夏念放手,殇季必然没有活路。“别废话,本座快支撑不住了,你先踩到石头上来。”
她凝神用力慢慢的将殇季往上提起,而这一次殇季很配合。
好好夏念所在的巨石够牢固,能承受他们两人的重量。当殇季筋疲力尽的倒在巨石上时,他低声轻道,“谢谢。”
腹部隐隐作痛,夏念意识到大概是被岩石刮到了。手捂着疼痛的地方,垂眼看去,果然是流血了。跟雪狼群缠斗丝毫未伤的她,居然被岩石刮伤了,真倒霉。
“十七!你受伤了!”
白衣的锦衣被沁出的血液染红,正巧被殇季瞧见。“十七,殇季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夏念没理他的废话对等在上面的两人道,“傲雪!洺三的伤势不能耽误,你带他立即回分堂,然后派人来接本座。”
从夏念沉稳的声音中听不出怪异,但傲雪还是猜到她大概是伤到了,否则这陡峭的山崖再加上一个受伤的殇季对她也是极其简单的存在。可是,她说要派人来接,足以证明出了问题。“是,属下立刻就去。”
“身上带着伤药没,帮本座止血。”
“啊。”向他一样刀口上舔血的人,一般随时随地身上都是带着好几种不同药物的。殇季从怀中取出小瓶,夏念的伤处在腹部,要想包扎必须要扯开衣服。殇季红着一张娃娃脸,小声道,“得罪了。”
将锦袍撕扯开,露出伤口。伤口很长,从腰间一直到腋下,最深处有玉簪的长短,在腰部朝上的地方,流着殷红色的血。“十七,我要先消毒,你忍一下。”
“嘶。”溢出口的呻吟被生生忍了下去,殇季手一抖,心中泛起的心疼也被压抑住,手头动作麻利,上药、包扎很快就完成了。
华贵的衣袍撕开一个大口子,露着的腰腹处缠着厚厚的白布。
“殇季,你收了多少银两刺杀褚俊?”如果买殇季杀人的真是庚子雅,那么褚俊没死,殇季一定会有发麻。如果是别人,大不了杀了。
对夏念,殇季不想隐瞒。“一百万两。”
“哈!褚俊的人头还真值钱。”一百万两,买一个刺客杀人,即使是杀褚俊,未免也太大手笔了,很好猜,此人就是庚子雅。“殇季,如果我不让你杀褚俊呢?”
将自称重新换回我,她本来就不喜欢过于自尊的称呼。
“十七救了我一命,不杀褚王也可以。”心中殇季却在想,为何你这么在乎他。
缓缓摇头,“不是,殇季。那个人太过强大,我不想你有麻烦。”
那个人是指褚俊还是指要我杀人的人?殇季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嘛?”
“我不单单是玄楼的楼主,还是夏国的王。”看到他满眼的惊讶,夏念并不奇怪,继续道,“如今天下局势想必你也清楚,大概花钱买你杀人的就是西亚皇帝庚子雅,今天殇季如果杀了褚王,那么也许下一个他要杀的便是我。殇季,你能懂嘛。现在可以说,夏国与褚国互相依偎,缺一不可。所以,他不能死。”
“……你是夏王念?”
夏念点头。“殇季要不要跟在我身边?像傲雪和寒月一样。”
“他们不是玄楼的人嘛?”虽然不清楚,但印象中他们四人在玄楼的地位很高。“我背叛过玄楼。”
“你以为我会相信,义父会相信?留在玄楼的都是最忠诚的人,我一直都相信义父眼光的。”倚在冰冷的山体上,腹部的伤口一下下的隐隐作痛,让她没有什么精神。“如果你愿意说,我会听。”
“我……我在七八岁的时候被右护法所救,被他折辱、凌虐,然后被他送进深西。我本以为我会死在深西,身边的孩子都说深西是地狱。可是我不觉得,在右护法身边的那一段时间才是我的噩梦。我发誓我要活着出去,去报仇。然后遇见了你们,是你们让我觉得活着其实没那么痛苦。”
他讲述的颇为沉重,夏念的凤眸内闪过狠戾,“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