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新任通判,新任通判怎么可能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平安县,人家要肃昌府城也不会走咱们这偏僻小道经过,你俩说谎也不转转自己的脑子,一天天屁用没有,就知道要钱!”要不是看在这两人是自家夫人的远方亲戚的份上,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俩来帮忙办事!
张大和张一被吼的大气不敢喘一声,两人心里委屈极了,他们说的是实话啊。对方言说自己就是肃昌府新任通判,手里还拿着任职文书呢!
可这会儿县令正在气头上,对着他们一顿输出,他们压根找不到插话的地方为自己辩驳。
好不容易等到县令说累了,张大推了推张一的胳膊,张一硬着头皮上前开口道:“
()大人,我跟大哥没骗你,对方就是这么说的。还说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查验他手上的任职文书。他还说手上有圣旨,大人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最后一句话张一说的很是小声,高庸刚发了一通脾气火气好不容易降下来一点,又被他这句话给拱上去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没长脑子不会判断吗!还让我亲自去查验,他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亲自去查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高县令在书房里踱着步子吼道。
张一不敢吭声了,他还能说什么,每天被大哥骂没有脑子就算了,大人也这么骂他,他才是那个最委屈的好吗?
高庸才不管那么多,见张大张一在这里站着他就来气,但又不能罚的太厉害,不然夫人肯定要跟他闹。
他道:“你俩这个月不要来我这领钱了,还不快下去!瞅见你们就头疼,净给我添堵。”
张一本来还想再厚着脸皮争取一下,脸皮有什么重要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没来得及,就被旁边的张大拉走了。
两个人出去之后,高庸让人把师爷叫进来了。师爷姓孙,跟在他身边很久了,经常帮他出谋划策。
孙师爷进来后,高庸已经冷静不少了,把刚才张大和张一的话跟孙师爷说了一遍,“你怎么看?对方难道是真的通判?有没有可能是假冒的?”
孙师爷年纪不大,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他早些年也是参加过科举的,只是考了好几次,一直名落孙山,干脆找了门路来这里当了师爷。
高庸如今四十多岁,尽管平安县地方贫瘠,但他应该还是搜刮到了一些油水的,不然也不会养出这般大腹便便的模样。
孙师爷想了想,说道:“大人,此事不能小觑,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认对方的身份才是。您不如让衙门的驿丞快马加鞭先去一趟府城,打听一下通判大人的上任情况。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有文书,八成是真的通判。”
高庸一听连孙师爷都说这人可能是真的通判,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那可怎么办?今天张大张一他们两个蠢货抓人的时候正好被这个通判给撞见了,等他来了县衙,怕不是要治本官的罪。”
“大人莫急,张大和张一不是咱们衙门里的人,咱们大可以矢口否认。只是这件事儿不能深挖,若是被他查出点别的来,那才是最要紧的。”
高庸听完这话神情严肃了起来,他一向没什么主见,能参加科举榜上有名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难的事儿了。因为名字靠后,就被打发到这偏远的地方做小县令了。
本来他也埋怨自己不争气,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官。然而等他来了之后才觉得其实这里也挺好的。有事儿问师爷,没事自己乐的逍遥自在,反正他也不想着升官,能有如今这般舒坦的日子,他就知足了。
此时高庸问道:“那依孙师爷看,本官该如何做?”
孙师爷反问他:“大人怕吗?”
高庸眉头一皱,说道:“这是何意
()?虽然他是个通判,但我好歹在这里也经营多年了,还不至于如此惧怕。”
“大人,这个新上任的通判大人咱们不知晓他的底细,也不清楚他的秉性。如果他是个好拉拢的,那倒好说。但如果他是个软硬不吃的,恐怕大人就有危险了。”
“有这么严重吗?”高庸说道。
“一府通判,权利和地位只在知府大人之下。而且有权监督检举治下的其他官员,包括知府。过几天就是河神祭典了,要是被他查出什么来,咱们又收不拢他,那咱们恐怕就要遭殃了。”
“那你有何高见?”
孙师爷严重闪过一抹狠辣,“大人,咱们不如一不做一不休,直接——”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清晰明了,就是杀人灭口。
反正这个所谓的通判还没有到府城交接上任,就算死了,只要他们遮掩的好,完全可以把这事儿盖过去,只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罢了。
高庸一听孙师爷的意思是杀人灭口,顿时惊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否决道:“不行,这法子不行。”
暂且不说对方如今正在平安县境内,就只是今天的事儿,城门处就有不少人看见了。客栈里南来北往的人那么多,都看到他一个新上任的通判了,如果死在他们这里,怎么着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即便不是他干的,但对方可是一府通判,就这么死在了他这个县城内,那他这个县令定然也有失察职责,这头上的乌纱帽估计就保不住了。
孙师爷忍不住暗自摇头,这个县令实在是太过胆小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此瞻前顾后,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这样一个榆木脑袋都能考上科举做官,为什么他这样一个比他聪慧百倍的人却考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呢,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他实在是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