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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落了座,桌子上的菜和工人们都大差不差,只不过多了两壶酒和几盘简单的下酒菜。
戈壁滩上无大小,何云露他们也不搞敬酒这套,通常都是自斟自饮或者碰杯。
只不过江叶伟喝不了酒,这一点何云露是知道的,所以她只给自己和顾长歌倒了一杯,两人碰了杯,烈度高的青稞酒下肚。
江叶伟皱着眉,赶忙出声阻止:
“她不能喝酒!”
何云露喝完以后端起酒杯看着他,无所谓的挑了挑眉。
“我当然能喝,我可是东北人,不能喝的另有其人罢了。”
江叶伟愣了神,他从来没意识到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何云露迁就他的习惯,他却连何云露爱吃什么都一知半解。
顾长歌为何云露夹了菜,耐心地向新来的同事们解释道:
“你们刚来还不太习惯,这戈壁滩上气候恶劣,是需要一杯烈酒暖暖身体的,不然晚上的气温下到零下十几度,人穿着棉衣也是熬不住的。”
的确是这样,工厂里的人尚且好点,专家组有重要的仪器要保护,有时候为了保住仪器不失温,他们还要将自己的棉衣棉被贡献出来。
只有何云露是特别的,这半年来每当有夜间任务,都是顾长歌默默的替何云露去守机器。
有一次何云露用棉衣包裹住了机器,顾长歌就借口说自己睡不着,将他的棉被借给何云露裹着。
对面的江叶伟看的心里不是滋味,咬咬牙,愣是往自己碗里也倒了点,喝了一大口。
“江厂长好酒量啊!”后勤部的李长官赞叹着。
喝醉酒的感觉轻飘飘的,很快,江叶伟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一个温暖但有力的肩膀将他扛了起来,一路送到了工厂医务室。
何云露这才注意到,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顾长歌,其实身高和力气并不比部队出身的江叶伟要小。
只是顾长歌平常对她都温柔以待,所以何云露常常忽略这一点。
江叶伟打上点滴后,护士冷冷的问了一句。
“你们谁是家属?家属或者战友留下,留一个就行。”
家属吗?
何云露犹豫着,她的确不想守着江叶伟,可是这荒凉的地方,江叶伟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称之为家属了。
顾长歌回了护士的话:“我是家属,晚上我来守吧。”
转过身来,他发现何云露的眼神像小鹿一样,还怪可爱的。
顾长歌笑道:
“怎么这样看着我?”
何云露摇了摇头。
“我是在想,一个人的心胸究竟是有多宽广,才能够帮心爱的女人去照顾前夫。”
“万一那个女人心里还没放下呢?”
顾长歌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失落,又恢复了温柔似水的样子。
“也许并不是心胸宽广,只是爱屋及乌罢了,所有人都会因为爱情而惶恐,我也不例外。”
顾长歌拉开了房门,将何云露送到了门口。
“可至少我希望你今晚睡个好觉,这就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