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淡淡,语声平实,不带一丝情绪,却又满含迫人威压,他只得接过白绫,目色已露凶光。
陆覃见状,挣脱束缚,扑去陆永脚边,哀哀怜求:
“爹爹,再过半月,就是爹爹的生辰了,覃儿为了爹爹的生辰宴,还练了柘枝舞。”
“待爹爹生辰时,覃儿跳给爹爹看,好不好?”
只一刹,陆永又心软了下去,白绫从他手中慢慢下滑,垂落于地。
他眼神躲闪,低声恳求:“三娘,她是你的姐姐,她既有过,罚了便是,何必……何必要人性命呢。”
陆温语气清淡,神情冷漠:“父亲是说,只要我留她一条命在,如何罚,且看我自己?”
陆永急忙点头。
本是家丑,如今闹到了刑部,如若不罚,叫南朝的郡主平了怒火。
若是闹到了御前去,他这个官儿,只怕做不长了。
陆温看着地下的白绫,又思及那日道观所见,怒火中烧,拔出鬼曲,刀刃紧紧贴上了陆覃细白的颈。
毫无犹豫,锋刃破入瓷颈,虽微寸之距,亦是殷红鲜血流淌不止。
陆温冷冷道:“这样阴毒的主意,是你主使,还是你的母亲,为了你的前程,担了这个恶人之名?”
陆覃仰着颈子,浑身抖颤,惊惧交加,涕泪纵横: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遗书不是我写的,青峰山之事更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陆温阴测测的看着她,举着剑,缓缓上移,将雪刃横在她苍白如纸的面颊上。
“可我审了邀月楼的龟公,他说,大夫人的令,只需悄无声息毁了我的清白就是。”
“那突然蹿出来的二十余人……我也审过了。”陆温轻转手腕,锋刃划破她的面颊,“据说,是你的手笔呢……”
她剑尖一挑,一道雪芒横空而掠,霎时间鲜血淋漓,竟将她面中挺翘的鼻头,生生削了去。
陆覃痛极,而那鬼曲如同一条诡异的长蛇,哪怕她流着泪,捂着鲜血淋漓的鼻,连连向后爬去,也能再次游移至她的面庞。
“爹爹,爹爹,我是无辜的……我没有,遗书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什么青峰山,都是娘,都是娘的主意……”
陆永摇了摇头,哽咽道:“玉容坊是三娘的产业,爹爹知道,不是你做的。”
陆覃失了一鼻,血流如注,痛苦而绝望,只能嘶哑着嗓子,抱紧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爹爹救我……救我……”
陆永心痛如绞,伸出手去拦:“三娘,够了。”
陆温不着痕迹的收剑回鞘,眉梢微挑,嘲道:
“陆永,为人父者,竟偏心至此?”
陆永今日被陆温当作提线木偶,耍了一次又一次,如今他已亲手诛灭了自己的嫡妻。
还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女儿被她削去了鼻子,毁了面容。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羞恼,所有的恨意,齐齐迸发,他勃然大怒,拂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