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帮我。”它语气平静,似乎意识不到自己身处危险。
“不用奇怪,这也是帮我自己,某种程度上算是我的私心。”
“是他们吗,你后面的那些弱小?你选择保*护他们,这样的你很‘伟大’,也很‘高尚’。”它看向对方脚下瑟瑟发抖的生命,从贫瘠的阅历中,努力搜寻了这些词。
剑修沉默:“我并不高尚,相反很卑劣。”
“我不懂。”
不知想到什么,剑修眼神似有触动,“那是因为现在的你不清楚自由的滋味,一旦尝过了,我对你的‘庇护’反倒是种残忍。”
谢长辞那个时候的确不懂,或者说,从那时起,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都不懂。
即便见证了剑修的羽化,剑修徒弟的羽化,和之后记不清名姓的弟子们的羽化,他也未能弄清“自由”的涵义。
于是,突然有一日,他向当时刚上任的某位新晋掌门提到了这个词。
对方听到后,初时讶异,之后用极为悲伤的眼神盯着他。也是从那时起,昆仑开始流行起定期为他物色分身人选的习惯。
谢长辞并没有拒绝。就这样,他在浩如烟海的精神体中切下了数片意识,并将这些意识附着在他们为他寻来的人选身上,借着他们的眼睛,的确看到了不同于后山方圆百里的景色。
然而意识终会消散,于是他拒绝了先前的方式,选择亲手制作化身。
数千上万年来,他为“自由”付出的代价,仅此而已。
毕竟,怪物即使披上人的样貌,也终究不是人。很长一段时间内,谢长辞仍旧对何为“自由”感到一知半解。
初次对异界的生命产生注意是什么时候,这个问题或许连谢长辞本人也无法确定。
或许是最初见面时,魅魔简俏刻意接近他时狡黠的眼神,也可能是少女大胆的触碰,让他久违地感受到陌生而温热的体温。
随着越来越多的触碰,谢长辞甚至有一度忘记了自己曾对她生出过杀意的事。
只因,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接近自己的初衷并不纯粹。
例如,她总是对他做出一些并非出自本能的亲密动作。而这些年来,谢长辞见了太多心怀不轨的人、妖与魔,大多被他斩于剑下。他最初认为她亦是这样,是以心中产生了熟悉的杀意。后来,发现事情似乎并非如此,谢长辞心中被一股茫然感充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晓,这种心情名为无奈。
正因为这层“无奈”,他没有拒绝她刻意的示好。直到温泉事件,那只一掐就断的手按在胸膛,他静静垂首看她,实则脑中空白一片,只浮现她仰起头时得意的笑。就连视线,也被那双眼睛攫住。
彼时,少女瞳孔中那抹几乎就要燃烧起来的琥珀色,像一把利剑,深深剖开血肉,扎入谢长辞的脑中。
他的过去平淡如水,未来也似乎一眼望得到头。
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色泽,怪物的呼吸加重,他直视着她,目不转睛,和浓厚杀意一同攀升的还有不知名的情愫。
谢长辞很快意识到了自身的微妙改变。
在她的逐步靠近下,他的身体率先屈服。胸口处的那处器官,亦会因为她恶意的调笑砰砰跳动。盯着魅魔脆弱到一折就断的脖颈,谢长辞敛眸屏息,几乎称得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