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季斯年给了木麒麟新的种子。
木麒麟正襟危坐道:“仙尊,前两个时辰,是木氏秘术,修行时便发过誓不可外传的。”
季斯年微微颔首:“本尊与星阑为你护法,两个时辰后再进来。”
“谢仙尊。”木麒麟道。
季斯年带着血星阑离开屋子,在屋子外布上结界,确保就算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立刻让苗若祁发觉。
“这四方洲,难怪叫这个名字,从他们的屋子望出去,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血星阑嘀咕道。
季斯年随他一同抬头。
墨蓝色的穹顶上明月高悬,万里无云,群星璀璨斑斓。
只是由于四方洲的建筑风格十分的方正,视线受限,这无垠的天际,似乎也被割成了整齐又古板的四方。
这样抬头望天望久了总有一种说不上的逼仄感。
血星阑想起了那万年里,他陪着小剑鞘一动在塔顶的天窗看夜空的时光,一样的逼仄之景。
靠在窗口的小剑鞘偶尔会非常好奇的问它:“外面的天会更大吗?”
“你要是想看,本座便带你出去看看。”血屠剑不在意的说道。
“可我不想出去。”银白色的剑鞘好奇地吸食着月华,然后将炼化过的灵力注入到血屠剑内,“出去了我们会被分开的,我会被带走的。”
“谁敢带你走本座便杀了他!”血屠剑上血气汹涌。
“那又会有无穷无尽的人来杀你。”小剑鞘笑了几声,两条白色的锁链从剑鞘上蔓延而出,缠绕上剑柄,然后将剑插回了剑鞘。
“我不想出去,我们一直在这里也很好。”小剑鞘紧紧抱着他说,“我困了。”
血屠剑嗯了一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那就不出去,睡觉吧。”
血星阑有些怅然,那时候他不懂,现在想来,小剑鞘其实是很向往外界的。
早知道他便破开封印带小剑鞘出来了,重新占一片领地,让谁也不敢觊觎他的小剑鞘,怎么会害得小剑鞘在他沉睡时被人偷走?
季斯年见血星阑站在那里,透过这四方的院落,仰望着被割裂的苍穹,神情怅然。
不知为何,季斯年心底一酸。
血星阑从未与他说过他的童年,季斯年也不多问,想一想便知是极难的。
他直接上前,握住了血星阑的手臂,温声道:“既觉己身入樊笼,不如潇洒自奔去。”
下一刻,血星阑被季斯年带上了长剑,直上云霄。
这次季斯年撤掉了防风诀,带着血星阑破开云层,感受到云雾化作丝丝凉意轻绕指尖,星辰仿若触手可及。
季斯年如他幼时一般拉着他的手,站在他前方,御使着剑在云海中翻越,在星河中畅游翱翔。
俯观山河大地,天地乾坤,眼前的世界忽然间变豁然开朗。
“你可记得,星阑二字何意。”季斯年问道。
血星阑嗯了一声:“星阑二字,意为长夜将尽。”
“既已尽,余下便是璀璨光明,不必再思过去之事。”季斯年说。
血星阑双眸一弯,小剑鞘是在关心他。
他上前一步,从身后双手抱着季斯年的腰,将头埋在季斯年肩膀上:“师尊,太快啦,我害怕。”
在塔里,小剑鞘每次关心他都是抱着他,不许他出鞘。
现在变成人了也不错,该他抱着小剑鞘哄了。
季斯年剑势猛然缓下,他无奈侧过头,推开了血星阑拱在他肩膀处的脑袋:“都比师尊高了,不可再像幼童一般撒娇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