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手紧紧攥着扶手撑起身体,已经圆鼓起来的肚子让她有些掌握不好重心不由得向前踉跄两步,雪信心脏一抖赶紧上前紧紧扶住,洪喜海抄着拂尘上前指着那个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小太监。
“奴才说,冷宫走水了,有人在里头听着了隐约孩童的哭声,还有金玲不断响动的声音,娘娘还请快去看看吧!”
那小太监额头紧紧的挨在地上并不抬起,声音是显而易见的颤抖,手上还沾着燃烧后的灰烬,衣角水淋淋的一瞧就是刚经过一番扑救的样子。
孩童。。。金玲。。。这还能是谁她并不做他想。
连这小太监的话都没听完,她推开挡在自已身前的洪喜海,焦急地甚至有些跌跌撞撞的拎着衣摆朝着外头小跑着出去。
雪信生怕这天黑路滑磕着绊着,可看着娘娘急成这样甚至都来不及去提一盏灯笼,只得紧紧的抱着娘娘的手臂,一手从后面成环抱状扶着她的腰身。
洪喜海更是紧跟着步伐追着走出去,走之前还不忘用自已的拂尘狠狠抽了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两下“你这个狗奴才!若是惊了娘娘的胎,你可仔细着你的脑袋!”
说罢抄起灯笼紧追出去,边小跑边高声招呼着“春息!快去告诉皇上!快些去请!”
吕佳盈风一步都不敢迟,夏秋交接之间的夜晚竟硬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紧紧攥着雪信的手掌心已经被汗湿的不成样子,轻轻的打着抖。
她另一只手托着肚子,穿着花盆底的鞋健步如飞的行走于宫道上,不住的喘着粗气,望着前进方向上的火光和冲天的黑烟她几乎要站不住身形的腿软。
她的孩子,她的佑儿还这么小。。。这场火烧的这样凶猛,他该如何。。。
佑儿为何会去冷宫那地方,定是有人陷害!
她咽了咽口水抑制住当下几乎要灭顶的恐惧,都怪她,都怪她太蠢了,蠢到只顾着肚子里的孩子疏忽了佑儿,蠢到以为有皇上护着佑儿就万事不愁,蠢到以为自已如今这样不会再经历这些后宫争斗。
佑儿。。。你可千万等着额娘去救你。
弘昭贴着墙根疾走着,他身量小夜色又浓,众人吵吵嚷嚷的也没人注意到他,正闷头走着,忽然就见前面岔路上隐约一个宫装妇人带着婢女身形格外眼熟,不远处还有个圆滚滚的公公提着灯笼紧追着。
他目光一凛,压着声音叫道“额娘!额娘我在这!”
。。。
胤禛坐在轿辇上,目光阴冷的望着前方刺目的火光,喉头滚动两下冷声说道“再快些!”
苏培盛连帽子都是歪的,听这话紧上前两步挥挥拂尘指挥着抬轿的侍卫“再快些!可都仔细着脚下。”
方才永寿宫的宫女春息急得跟什么似的来找皇上,说五阿哥可能在火场里,还说贤贵妃怀着孕急急的就冲出去了连个灯笼都没拿,这话当真是一句一个炸雷在胤禛耳边不停地炸开。
冷宫起火,他的儿子为何会被困在那个火场里。
这样年幼的一个孩子究竟还要经历多少磨难,看着前方窜起的浓浓黑烟,旁人见了都捂着口鼻躲得远远的,他的儿子身在其中又该是多么无助,他头一次升起了不敢再往下细想的心思,只攥紧手中的白玉手捻。
旁人见帝王仍是一副闭目威严的端坐,可只有胤禛自已知道,他方才急的甚至穿反了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