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身上的花影斑驳,他看过来的视线中带着些隐晦的嘲弄,偏偏这句话是当着沈云白的面说的。
池星月垂在身侧的手蜷曲,看向站在容晚亭身边的沈云白。
不得不承认两个人外形上的确足够般配,一人疏冷矜贵,一人姝丽安静,除了眉眼之间挥之不去的阴郁,看起来十分登对,像是能够引起人关注的同性情侣。
凭借着自己对沈云白为数不多的认识,池星月坚信沈云白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跟他深入交流完以后,还要跟其他暧昧者嘴一句自己的设施不行,哪怕他也……对池星月极尽嘲弄。
心里有些惆怅,哪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比起原文中夸大的描写,他好歹也是当攻的料子,怎么可能会太差,池星月不太想回忆起来过去,可偏偏无孔不入的羞辱令他头皮发麻。
“不需要。”沈云白站在容晚亭的身侧,墨沉沉的目光却直勾勾看着池星月的脸,他看着姝静,却道:“这跟你没关系,容晚亭。”
“我和他怎么样跟你都无关,所以,没必要这样。”
被沈云白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池星月想要逃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不想要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成为焦点,不想成为他们话题的中心,更不想成为他们两个人口中的笑柄。
池星月攥着手指,池星洲浅笑的眼眸落在池星月微微发白的脸颊上,他的声音又温柔又清亮,将他从两三步阶梯下拉到自己身边,有些担忧地问:“星月,你的脸色好差,那不是你最心爱的沈云白吗?他出现在别人身边你不上前去打个招呼吗?”
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
跟自己的一夜情对象打招呼吗?还是那种对自己超级不满意的那种。
不用多想就知道现在上去打招呼一定会被再次羞辱,在两个人的口中成为颜面扫地的那一个,这时候,为了迎合沈云白,容晚亭也肯定会随声附和。更糟糕的是,容家是一个庞然大物,钱权,都不是他们家得罪得起的。
“哥……我感觉、我、我好像肚子有点疼,可能昨晚肚子着凉了,你带着我去医院看看。”扯谎的本领差,池星月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让池星洲离开这里。他不知道自己和沈云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像是和故人在街头相逢,聊天久了便不肯走的大人。
一向疼爱他的哥哥,却在这时候像是完全看不出来他脸上的焦急,好看的手贴在池星月的额头,声音从池星月的上方传下来:“怎么还出冷汗了?他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同学吗?你求着要共处一室的好同学,他现在过来了,你怎么也不去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下,却恰好能够让所有人都听到。
池星月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堵上哥哥的嘴,微微仰着下巴和池星洲对视:“哥,这种事就没有必要摆在明面上讲,再说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别在这里瞎胡说。”
捂嘴的动作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是他在惊恐之下下意识地行为,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也不想再继续耗下去。喷洒在掌心的温热鼻息有些痒,池星月感觉自己的掌心被蝴蝶翅膀搔痒了下,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之后,他又讪讪落了下手。
没必要一直旧事重提。
也没必要执着于一个名字不放。
“急什么?”池星洲幽冷又温吞的视线凝在池星月秾艳的脸上,一时之间,池星月竟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他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抚摸着池星月的侧脸,又转到他的手上,牵着池星月走上前。
“晚亭,这就是我那弟弟池星月。”
不由分说地拉着池星月站在他们面前,他和容晚亭似乎有旧,像那般尊崇身份的人居然对哥哥点了点头。
还用介绍吗?
在梦境中被按头不知道了解了多少次,难道还能不清楚这个人的存在吗?池星月恍惚之中感觉自己像是被家长抵着要要去给熟人做自我介绍的人,努力忽视掉沈云白会杀人的视线,对着容晚亭俊美如鹤的面容抿出一个羞赧的笑:“你好你好。”个屁。
神经病根本就不配成为光环最大的那一个。
如果神经病有段位的话,容晚亭被称为第一就没人能够称之为第二,否则也不会称为“容狗玩得真变态啊”“支持狠狠虐容狗”等评论,是因为容晚亭他……真的不做人。
“我知道你。”他的音质犹如飘落凛冬腊月的霜雪,又像是料峭春寒,冷得人想要远离,却又说不上来的动听。
池星月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看着容晚亭。
要是他是一个疯狂舔了心爱之人很久的那一个,又是耗费金钱又是耗费精力,结果转头心爱之人就和求爱者中并不怎么起眼的那个人上了床,他会比温竹鹤还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