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呻喑了一声,袁雪致忙问:“怎么了?”
扶桑难受道:“头好疼……”
柳长春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袁雪致从金水手中接过茶杯,喂扶桑喝下去。
扶桑平复片刻,缓缓道:“我?只是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我?被困在梦里,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现在终于醒了,却全?然记不清梦里发生了些什么。”
袁雪致柔声道:“既是一场梦,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打紧。你什么都?不必想,好好养病就是了。”
扶桑精神不济,才说了这几句话便昏昏欲睡,他?强撑着道:“棠时哥哥怎么不来看?我??他?还没下值吗?”
袁雪致眼神微黯,道:“他?近来都?在值夜,现下不在引香院里。”
扶桑“喔”了一声,脑海中倏地闪过一道玄色身影,直挺挺地跪在冰天雪地里,还没想起这是谁,意?识便沉入了黑暗里。
柳长春扶着扶桑躺下,袁雪致给他?盖好被子,轻抚着他?恬静的睡颜,轻声道:“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难过了。”
柳长春吩咐金水和银水:“不要在扶桑面前提起春宴,也别提起棠时。”
金水和银水低声应“是”,神色中都?流露着几分哀戚。
扶桑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午时,柳长春和袁雪致都?去上?值了,金水在旁边守着他?。
见他?醒了,金水放下手中的绣活,高兴道:“你可算醒了,睡迷糊了罢,还认得我?吗?”
扶桑两眼无神地发了会儿癔症,才想起来自己?病倒了,昨夜爹娘守在他?身边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轻扯了下唇角,哑声道:“怎么不认得。”
金水道:“一定饿坏了罢,锅里温着鲫鱼羹呢,我?去给你盛一碗,吃过饭才好喝药。”
扶桑道:“好。”
金水起身出去了,扶桑撑着床艰难地坐起来,依在床头。
也许是睡得太多了,一起来就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过了半晌才好。
金水端着香喷喷的鲫鱼羹回来了,她要喂扶桑,扶桑自觉有了些力气,坚持要自己?吃,金水只得依他?。
银水也过来了,她和金水一个坐在椅上?一个坐在床边,两双眼睛盯着扶桑吃东西,扶桑被她们看?得不自在,失笑道:“我?现在定然蓬头垢面形容枯槁,你们还是别盯着我?看?了。”
银水道:“这段日子你虽昏迷不醒,幸好还喂得进东西,各种药膳补品见天往你肚里灌,反而将你滋养得愈发丰润了,跟‘形容枯槁’这四?个字可不沾边。”
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银水拿来镜子,让扶桑对镜自揽。
镜中那张脸的确如?她所说,肌肤白?嫩,唇色嫣红,双颊饱满,丝毫瞧不出病容。关?键是左脸那道伤,痂皮已完全?脱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估计再过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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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睡了很久吗?”扶桑问。
“算到今天的话,”金水道,“你昏睡了十?七天。”
扶桑心头一震,险些呛住,金水急忙把碗接过去,银水端起茶杯喂他?喝水,将堵在喉咙里的鱼羹顺下去。
“十?七天?”扶桑难以置信,“我?还以为……我?顶多睡了两三天。今儿个初几?”
“初十?,”银水道,“十?一月初十?。”
扶桑怔怔的,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他?勉力回想,即使头疼欲裂也没停止,终于让他?想到了——太子!
“太子怎么样了?”扶桑尽可能冷静地问,“大公主的婚事,皇上?拒绝了吗?太子他?在乾清门外?跪了那么久,身体还好吗?”
“你问这些做什么?”金水把碗递过来,“还有半碗鱼羹,赶紧趁热吃罢。”
扶桑不接,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我?罢。”
金水看?看?银水,叹了口气,无奈道:“七日前,太子谋反失败,已被废去太子之位,如?今幽禁东宫,不日便将流放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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