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云周嘉言恍然:“原来是贺家主嫡子。”
贺临云随意的摆了摆手:“贺家已经不存在了,十年前贺家就已经覆灭,提起这些过去的事情做什么,我就是我,只是贺临云,仅此而已。”
周嘉言从善如流:“贺大夫。”
贺临云伸手虚指着周嘉言身上的金针:“看到这些了吗?”
“请贺大夫为我解惑。”
“你中了春水。”
周嘉言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好似才想起来这是一种毒药,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他已经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袭击他的人是个死士,在周嘉言被他带着一起下水的瞬间,周嘉言就意识到了。
从他离开上京到丹霞县这一路,光是被他们逃过和反击的刺杀已经不止一次,在被推下水的那一刻,周嘉言其实没有什么意外。
入水的那一瞬间,周嘉言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那么多。
他想到了在他面前一直威严严肃的父亲,那位能够号令三军的将领,在他的面前并不会像别人家的父亲那样。
他见过朋友的父亲是怎么对待朋友的,有威严,有教导,也有玩笑,还能坐在一起喝酒。
他不可以。
他们父子同处一室的时候,通常都是无话可说,而他的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世子,眼光不能着眼于小处,你做好你自己,是你的,便不会是别人的。”
但是周嘉言其实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他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他又想到了他那位从小就不跟他亲近的母亲,大家都以为前端亲王妃同端亲王和离的时候周嘉言还小,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
其实周嘉言一直记得,他记得他的母亲看向他的眼神,偶尔会带着厌恶,偶尔又会十分痛苦,那些眼神太过复杂,仿佛他的存在就是她痛苦的根源一样。
这些年来,他总是抽空就来丹霞县看望她,其实周嘉言有时候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是为了那虚无的母爱吗?还是为了追寻一个真相?
不过掉入水中的那一刻,周嘉言脑中生出了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到底是为什么了的念头。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念头,让他一时不防,才会被刺客趁虚而入,一刀刺中了手臂,让这毒顺利的进入了他的身体。
周嘉言并不想死,而且这些年为了活下来,他学了很多东西,对自己永远都是苛刻的,包括游泳和水下战斗,他从来都没有忽视过。
那个刺客可没有经过这样的训练,在水下自然不是周嘉言的对手,很快就被周嘉言摆脱,然后被汹涌的河水卷走。
回忆至此结束。
周嘉言回过神来:“我记得前段时间,秋思这种毒也出现了。”
贺临云点点头:“没错,秋思出现了,现在春水也出现了,但是贺家覆灭了,药王谷也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这些毒的解药,自然也没有。”
周嘉言镇定的脸上倏忽现出一抹悲哀,又很快被他掩去,然后语气依旧淡定:“所以,我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