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孟娴都是个很合格的伪君子,周围的人对她印象少有不好的;只有傅信,从一开始就未曾被她外表的无害蛊惑,透过她的皮囊,他看得到她一切阴暗算计。
傅信本以为孟娴会否认。
正常来说不都是这样吗,脚踩几条船的人心虚是天经地义,心虚就会急着证明自己,为了保住每个情人,矢口否认一切怀疑,两头儿的骗。
但孟娴沉默了不多时,却微微笑了,傅信眼睁睁地看着她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对,你全都说对了,我的确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的坏女人。所以你要记得,离我远一些,千万别被我害了才好。”她温声说。
傅信冷漠的面具逐渐破碎,肉眼可见地愣住了。
孟娴说这话,并不是赌气的讽刺、或反怼回来的阴阳怪气,她表情和眼神都无比真诚,好像真的在给他这个学生一个真心的建议似的,她没有掩饰她所做的一切,似乎也从来就没打算掩饰。
她越是以退为进,就越显得他像个个咄咄逼人、不知所谓的恶人。
傅信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或许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哥哥和孟娴认识十年,她本性如何,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他还自欺欺人地爱着她,这也就是孟娴的可怕之处了。
她简直像一朵外表无害而美丽的食人花,谁爱上她,就一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连灵魂也无法逃出生天。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或者你想揭穿我也可以,去吧,去告诉你哥。”
傅信眼睫微颤,然后慢慢垂下了眼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打算把这件事当成秘密烂在肚子里——“我不会说的,但我请你小心一点,别被我哥发现了。”他说。
因为他们两个都很清楚,如果这事暴露了,孟娴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为难痛苦的人,只会是傅岑。
…………
实验室的白炽灯亮如白昼,四周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偶尔响起一两下试管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笔尖写在记录册上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其他人到点都走了,只有傅信还在这儿,他如今在忙的是他个人的研究课题,和这次交流学习的任务无关,所以要加班加点。
手上的显微镜还没调试好,白大褂右侧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两声,傅信随手拿出来看,目光沉了又沉,最后什么也没回就放回去了。
“今晚我有约,不能回去吃饭了。你自己做一点,或者在外面吃。明天双休,哥再给你做好吃的。”傅岑发来的。
和谁有约?
显而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