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饭食后,便走到帐篷边蹲下,一个个似牢笼里放出的饿狼猛虎,遇着食物就狼吞虎咽。
楚熙合拢帐帘,命令道:“你等会去准备十车粮食,找几个机灵点的士兵,从后方绕到端州,给穆老将军送粮。”
江秋羽行了一礼,“是,末将现在就去办!”
江秋羽语毕,转身离去。临走前还将那封信递到楚熙手中,楚熙接过后,他才放心离去。
天边红日偏斜,已是正午时分。
霍北城里因遭受过洪灾的洗礼,所以整条街上都变作了废墟一片。
倒塌的房屋遍地都是,地面坑坑洼洼,填满了泥浆脏水。
街道两侧,是从洪水中死里逃生的难民,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有些躺在地面上等死,有些坐在地上,拿一个破碗,如乞丐乞讨般,一等就是一天。
还有一些亲人没有死光的百姓,便一家人找个犄角旮旯围坐在一起,抱团取暖,相互安慰。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远处,谢玉松疑惑的声音响起。
白清兰笑的温柔,“师叔,你不是和我定下过五年之约吗?现在御王需要你帮他出钱出资,赈灾救民,你可千万别说话不算数呀?”
两人边走边聊,白清兰身后跟着的是陌风。
谢玉松瞟了一眼周围,哀鸿遍地,满目疮痍。
他瞬间就明白了白清兰的用意,白清兰这是表面想着赈灾,实际上是想打着御王的幌子拉拢民心,好为御王建立军队做基础。
谢玉松为白清兰悲哀,因为白清兰虽心思深沉,深谋远虑,只可惜对御王用情太深,有一腔才华也只能被埋没。
唉,女子终归是女子,就算可以学着男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又如何?最终也逃不过,嫁人为妻,生儿育女的命运。
虞酒卿是这样,白清兰亦是!
谢玉松讪笑,打趣道:“你还真是御王的贤内助,御王娶你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谢玉松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嘈杂混乱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头发疯散的男子手中端着一碗被泥土染黑的米粥和几块黢黑的烧饼,这米粥不仅是热的里面还有肉香味,至于烧饼,两面好似被水泡过一般,烂成软泥,且还发了霉。
男子的腿一瘸一跛,虽走的不快,可看样子却很是着急。
而他身后是三个穿着破衣烂布,灰头土脸的熊孩子,看其样子最大的不过十岁。
孩子们手上拿着树棍、石子等尖锐物品追着这个连走路都困难的男子一路上又打又骂。
“汪汪汪……”
一只黑狗从远处跑来,堵在男子身前嗷嗷乱叫。
黑狗邋里邋遢,且毛发粗糙,全身散发恶臭。黑狗露出锋利如刀的獠牙,张着血盆大口,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像是在盯着猎物一般。
三个孩子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一个孩子直接将手中石子狠狠砸向他的后背。
见人不还手,三个孩子更加大胆,一个孩子直接跳上去就是一脚踹在男子已经骨折的腿上。
“嗯~”
男子闷哼一声,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似骨头断了一般,痛的他面色苍白,汗流浃背,他双手紧握成拳,全身颤抖不止,但他却死死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
男子的腿虽然已经瘸了,但他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而且此人倔强到腿都疼麻木了,却依旧不肯坐于地面亦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