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婷气的胸口起伏,可周围的人却是一怔后,带着看戏的目光纷纷向容烨和蒋婷看来,还都指指点点,或是小声的议论着。
可蒋婷根本就不在乎,她只觉得自己也委屈,想她一个千金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为了所谓的真情,最后竟把自己害到这步田地。
她的委屈,她的恨又该向谁诉说?谁又能理解她呢?
容烨看着周遭的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看着那群拿着糖人的孩子在无情的嘲笑他,讽刺他时,他羞得面红耳赤,只觉自己此刻的处境已是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蒋婷却还在不依不饶的辱骂他,甚至说出了,“你若不听我的话,就离开我独自去生活,你自己养活自己,别再来烦我,也别做我的累赘。你只要离开了我,你就可以彻底摆脱我,而我从今以后,也不会再说你分毫不是。”
自那一日后,容烨学会了懂事孝顺。可是那一日,蒋婷不顾人多在街上怒吼他时的话,是浸满毒药的尖刺,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插在容烨心间,留在容烨脑海,日日夜夜,反反复复,令容烨一直不能释怀。
但也是从那一日起,蒋婷变得脾气暴躁,数十年间,蒋婷只要遇到不如意的事,就会拿容烨撒气。
容烨有口不能言苦,否则就视为不孝亦或不懂事。所以,他每每受了蒋婷的怒气后,就拿刀划破自己的手臂甚至在无人的地方对自己掌掴。
十年间,容烨的手臂上,疤痕累累,旧伤未愈,就添新伤。
直到容烨做了太子,才敢和蒋婷顶嘴。
而也正是因蒋婷的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而让容烨将怨恨转到宫中的婢子太监身上,他开始以杀人、虐人为乐,以此来消他的怒火。
容烨每每想起往事,只觉心里的旧伤好似又被揭开,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我想忘记此事,所以母后,今后别再提了。”
容烨本就是个敏感多疑的人,所以他不想记起那日他在大街上因母亲责骂而导致他丢人现眼的事。
只有不想起往事,他才不会因自卑敏感,脆弱不堪而发疯
蒋婷从袖中拿出帕子,为自己拭泪,“不记得也好,毕竟之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今后,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容烨冷笑一声,“母后,之前的事对你而言过去了,但对我而言,都是忘不掉的折磨。我记得你曾对我说,只要我做皇帝,我就可以向你算总账……”
蒋婷闻言,面色一僵。
之前所有的恶言恶语,打骂羞辱对蒋婷而言都是为了激励容烨,让容烨能更好的发奋图强,往上攀爬。
容烨怎么还当真了?
蒋婷心里慌乱,他立马打断道:“你记错了吧?我何时说过这话?”
蒋婷对容烨说的话不承认,做出的承诺不认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容烨也不在乎,他眉眼阴沉,语气疏离而平静,“不管你说没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母后你记住,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不然你把我逼急了,我可以连你一起杀。”容烨轻笑一声,“毕竟你曾对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了。所以,儿子离开了你,也一样能活。”
容烨的话将蒋婷吓的不轻,她被吓的怔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时,她已是汗流浃背,腿脚打颤。
容烨看着满宫跪下来的婢子太监,命令道:“来人!”
御林卫首领严新步伐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身着白色盔甲,腰间挂着长剑,恭恭敬敬的立在华阳宫门前行了一礼,“陛下!”
容烨目光阴鸷,透着浓浓的杀意,他红唇微动,说出的话凉薄而无情,“今日华阳宫中所有的婢子太监,除王石外,全拉下去,处死。”
此话一出,华阳宫中哀嚎遍野,惨叫连天。特别是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在整个大殿里弥漫着,久久不曾散去。
直到婢子和太监都被御林卫拉下去后,华阳宫里才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容烨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王石匆忙跟上。
只有被吓的快要魂飞魄散的蒋婷还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容烨决绝离去的背影,她心里伤痛不已,悔不当初。面上落下两行清泪。
真龙天子,冷血无情,非人所能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