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兰心想这女子也是个可怜人,便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女子却瞬间变脸,不悦道:“喂,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就只给我一锭银子啊?”
白清兰笑的一脸无害,“那你是想要我这个钱袋子还是想要这锭银子?”
女子想都没想,便应道:“当然是钱袋子咯!满满当当一袋子,谁会选少的?”
“不后悔?”
女子还没意识到白清兰在给她下套,穷疯了的女子一口咬定,“不后悔!”
白清兰将银锭拿回了袖中后,便将钱袋子放到桌上后,就转身离去。
女子迫不及待的拿起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在打开时,女子突然愣住,这钱袋里居然是一袋子糖丸。
女子得知自己被耍了,她勃然大怒,火冒三丈,正想上前去和白清兰理论时,可看着白清兰身侧的人太多,她又一时胆怯,但只能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虞珺卿快步走到白清兰身侧,与她并肩行走,“姐姐,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白清兰应道:“是啊,珺卿你记住,贪小利则大事不成。日后千万别学这女人,为了占点便宜,最后空欢喜一场。”
虞珺卿微微点头,“我知道了!”虞珺卿眸中闪过一丝悲悯,他不禁感慨道:“姐姐,就算虞国之前闹灾荒,我最多也只是听过易子而食,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菜人。这些百姓的命也太惨了。”
“不经人间事,怎知民间苦?”白清兰喟然长叹,她顿住脚步,陌风和楚熙一看就知白清兰有话要与虞暥絮叨。
楚熙劝着众人先走,就连刚要关心白清兰的佘砚都被楚熙三言两语,连哄带劝的给拉走了。
此时此地,只剩白清兰和虞珺卿。
白清兰红唇翕张,不由感叹道:“世间芸芸众生,一半疾苦,一半辛酸!”白清兰偏头看向虞珺卿,面色严肃了几分,“珺卿,你告诉我,方才你听那女子所说,心中作何感想?”
虞珺卿诚实应道:“我只觉得福州邻边的县乡百姓都好可怜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救他们呢?”
虞珺卿微微点头,“想过,但是,该怎么救呢?”
“一个普通人不一定救得了他们,但是一国君王就一定能救他们。”白清兰微微一笑,“珺卿,只有你当上了一个一统天下的明君,这世间才会有清平。”
“那我该如何做呢?”
“明君治国,先治己。君依于国,国依于民。为君者,当以天下之忧而忧,以天下之乐而乐。要善于体察百姓之疾苦,要懂得惩贪官护百姓。让这天下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不再挨饿受冻。”
虞珺卿微微点头,“姐姐,其实我来之前,阿姐就与我说,我要得天下,这身边就不能没有谋士。她对我说,只要我肯将你当做亲姐姐孝敬,你就是我身边最好的谋士。姐姐,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会一心一意的辅佐我一辈子吗?”
白清兰果断拒绝,“不会!珺卿你记住,潜龙在渊,腾必九天。你是真龙天子,终有一日会飞上九天,可是,若龙成真龙,将必不受控。届时我若再教你,功高震主,只会引来猜忌。所以我不可能会是你一辈子的谋士,当你坐上了帝位,我的结局,要么一死,已安君心,要么自觉的隐居山林,搏一个千古美名。”
虞珺卿不解,“姐姐,既然做个谋士结局如此凄惨,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谋士呢?”
白清兰不答反问,“你愿意做个平凡人吗?”
虞珺卿直言不讳,“我以前想过做个平凡人,那时父皇和姐姐都在,我一直在想,若父皇和姐姐还有我都是民间的百姓该多好?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不用去背负这天下苍生的重担了。”
白清兰伸手轻抚过虞珺卿那如锦缎的黑发,她笑的一脸柔和,“你这个傻孩子,想法太简单了。”白清兰长舒一口气,“皇家有皇家该承担的责任,但是百姓也有百姓的不易。若你生在一个贫困潦倒的家庭,纵你有你父皇和姐姐相陪又如何?每日里你们都要为生计发愁,久而久之,再幸福的家庭也会因生计被拖垮而变得不幸福,我想,届时你应该又会抱怨,我为何没有生在富贵人家?”白清兰抿唇一笑,“其实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管是皇室还是百姓又或者官宦人家,生而为人,没有谁来到这世上不是来受苦的。”
白清兰边走边解释道:“其实我曾经也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我也想着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但现实却告诉我,我这一生注定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的。就在我全家被歹人屠杀的那一日,我便注定要走上复仇之路。至于我想做谋士,是因为我生于显赫世家,所以我不甘做一个一生都碌碌无为的人。如今这世道是乱世,乱世出枭雄,时势造英雄。所以,我想争一争,搏一个美名,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如此,也不枉我来这世上走一遭。”
跟在白清兰身后的虞珺卿笑着应道:“姐姐,这一路谢谢你在我身后为我指点迷津,保驾护航。”虞珺卿顿了顿,他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道:“所以你想要的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待我登基为帝时,我必会许诺给你,此生,我定不负你!”
“话不能说太满,是不能做太绝。珺卿,我再提醒你一句,轻诺必寡信。所以以后在一件事情没有成功之前,你可千万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否则一旦失信,就不会有人再信你第二次。最后,人无信则不立,更何况是日后要成为君王的人,言而无信则不能立威,不能立威则不能震慑群臣,所以日后你许诺之前,得三思而后行。”
虞珺卿闻言,他顿了脚步,朝白清兰行了一礼,诚心诚意佩服道:“多谢姐姐教我,珺卿受教,定当谨记,终身不忘。”
虞珺卿直起身子时,见白清兰不仅没有搭理自己而且越走越远时,他只能忙不迭的跟了上前,两人有说有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