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贤明君王,今陛下准许草民入殿听题,知遇之恩,粉骨难报。为报陛下之恩,草民理当做一忠臣,哪怕粉身碎骨,身首异处,草民不悔。”
萧瑾年对贾星的回答很满意,他用手摩挲着手中的手炉,饶有兴趣问道:“那如何做一个忠臣呢?”
“忠有三术:一日防,二日救,三日戒。先其未然,谓之防也;发而进谏,谓之救也;行而责之,谓之戒也。防为上,救次之,戒为下。”
萧瑾年眸光幽深,他冷哼一声,“那你说说,朕为君十二载,这期间治国十二年,可有做错过事?”
贾星说话虽言简意赅,“有!”
但这个有字却说的异常坚定。
萧瑾年是个容不得别人说他错了的人,他眸光阴翳,“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朕错哪了?说得好,朕今日就封你为御史大夫,官居正三品,若说不好,就拉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为贾星捏了一把汗。
毕竟萧瑾年是个疯子,喜怒无常。
但贾星却不急不忙道:“这世上人无完人,陛下虽是真龙天子,但圣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更何况是陛下呢?陛下登基十二载,做过的错事只有一件,那便是心慈手软,放过了一人。满朝文武没有及时劝谏陛下,所以才放任那人做大做强。陛下,甘露之变草民听说过,那些死去的官员在生前没有对陛下尽到过劝诫陛下,防备那人的责任,所以他们皆都死有余辜。”
此话一出,百官愤恨。
毕竟众人都是甘露之变的参与者,大家能活下来全靠明征。
而贾星一句话却将百官得罪,那他的意思是,他们都没尽到劝谏之责,所以都该死!
最先隐忍不住的季黎上前一步,对着萧瑾年行了一礼后,才对贾星质问道:“贾星,你说陛下错在心慈手软,放过一人,最后让那人做大做强,那你倒是说说,此人是谁?”
众人皆知,此人是齐王萧言琛。
季黎这是当众逼着贾星指认萧言琛,这样,萧言琛便可当场发难,此举也能为百官出口恶气。
贾星对着季黎行了一礼,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辩解道:“这位大人,草民一介平民,今日来朝堂之上,是来回答陛下的考题的,草民既没做官,便只能答题,无权参与朝堂政治之事,否则就是逾越。所以,还请大人不要为难草民!”
季黎闻言,火冒三丈,贾星才思敏捷,巧舌如簧,他一口一个草民,便是表明了他无官无职,不敢擅议政事。而若是自己再强人所难,逼着他回答,这倒显得高官压民了。
萧瑾年见贾星能言善辩和他明里暗里骂萧言琛是权臣奸佞,心里倒是有几分愉悦。
萧瑾年通过贾星的话得知,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朝中因甘露之变,百官死伤无数,就连他最信任最喜欢的陈浩都被那心狠手辣的萧言琛给腰斩而死。
萧瑾年对萧言琛恨之入骨,但却因手无实权,而敢怒不敢言。
所以,不如就封贾星为官,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为自己办事。
萧瑾年缓缓开口,“贾星,你果真如太保所言,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朕现在就封你为御史大夫。吏部今日就去办了此事,贾星明日正式上朝,不得有误。”
一个身穿深紫色官府的老年男子上前一步,男子年过花甲,虽头发花白,但腰身笔挺,走路时大步流星,他就是池和,南朝的吏部尚书。
池和为官四十年,是两朝元老。如今的他六十有二,再过三年便能上交辞呈,衣锦还乡。
池和对着萧瑾年行了一礼,“老臣遵旨!”
贾星也跪在地面,行了一记大礼,“草民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瑾年微微点头,“起来吧!”
贾星站起身,萧瑾年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禀?若无事便退朝吧!”
萧瑾年等了一会,见无人上前,便大袖一挥,“退朝!”
语毕时,满朝文武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萧瑾年在众人的跪拜中离去。
窗外雨雪瀌瀌,窗内檀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