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可以在鸟儿从窗前掠过时完整地削下它一根羽毛,只要四分之一个圆的时间。
沈杳探臂出手,刚刚收敛不见的白光骤然显现,一刹那间就将抵上张君雪的后颈。
但那个圆忽然破碎了。
山岳般的重刀骤然迎上了长剑。
没有所谓叠浪之圆,刀路就是从点到点的最短直线,女子顿臂,那势若奔雷的巨刀被她立刻扼住,静止一霎后,立刻被赋予完全相反的巨力。
依然势若奔雷!
这位高大的女子,完全有力量轻易地把控这一刀。
黑山与白溪相撞,溪水骤然破碎。
巨力传递过来,手腕顿时有崩拧之感,沈杳弃剑急退,但她毕竟没有掌握更高一层的【倒翻鹞翅】,人在空中下落,而张君雪的刀刃已更快地压了上来,逼住了她的脖子。
胜负已分。
张君雪收刀而立,拱手一礼。
沈杳则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实际上,她是有些愣怔地看着张君雪,眉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很明显,女子是故意的。
她隐藏自己能够掌控这份力量的实力,故意露出这个间隔,骗她来攻,而后擒住空中出招的她。
这当然是制胜的办法,但。沈杳曾邀请她抛却诡计、干脆一拼的。
如果你有这份能力,那么就不要留给我间隔好了,我会有其他的应对——虽然多半还是伱胜。
【倒翻鹞翅】别人不知道,但张君雪是知道这回事的。沈杳放她来攻,就是要明白地一决胜负——看看是你的刀重,还是我的剑快。
但张君雪没理会这件事,用面对敌人的方式猝不及防地胜过了她。
这当然无可厚非,但确实令沈杳心中升起微妙的不适——这不是输给友人的感觉。
但此时此地没什么好说,面前的女子已低头转身,沈杳俯身拾起长剑,也拱手一礼,下了擂台。
空中红幕收起,唱名之声传遍全场:“魁赛第一场,胜者,徐谷张君雪!”
“贵门的剑法很漂亮。”高台之上,谷云扶瞧着两人走下擂台,笑道。
“哈哈,这不像是好听的话。”
“岂敢岂敢,一门剑能让人感到美,正代表其深厚的意蕴。”谷云扶道,“这剑如山中云雀,舞枝饮溪——贵门名为翠羽,应当确是鸟形之剑?”
李蔚如叹服:“正是取自翠鸟。”
又笑道:“那评点一番这位弟子呢?”
“这我气粗才浅,又只看这么几眼,不好大放厥词。”
“哎~说说嘛。”
“那便是多质少灵,有音无韵。”
李蔚如笑叹:“这都是本门数一数二的俊才了,上宗贵人的眼界也太高。”
“哈哈,眼高手低罢了,我自己也是多质少灵,一样的。”
“呵呵,那瞧瞧这一场呢?”李蔚如往下一指,只见第二场已要开了。
“哦?”谷云扶下视场中,两位男子正往擂上靠去,一人年轻黑氅,带一柄赤红的剑,气质脱凡,另一人则年长些,长衫儒冠,做书生打扮。
谷云扶眼睛一亮:“这人倒给我几分看神京武比的感觉了,是位精彩人物啊——也是贵门的吗?”
李蔚如哈哈一笑,已不必他回答了,徐司功的唱名声传来:“魁赛第二场,儒衫藏剑,鞘中羁蛟——七蛟于英才、七蛟尚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