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基沉思了片刻,而墨不如却开始泽泽叹息,感慨着世道艰难,没钱没势的人注定了要被揉捏。
“刘丞相啊刘丞相,你说这几个人是受本宫主指使才给你泼脏水,那么你家儿媳妇也是本宫主给你泼的脏水咯?”墨不如说得风轻云淡,“是天灵宫的酒不好喝了,还是天灵宫的事务不够多,本宫主需要跑来你丞相府撒泼?”
“谁知道呢。”刘丞相仗着皇上在此,根本不尊重墨不如,反而希望皇上能尽快将他处理掉,“微臣只是因为犬子结婚,可墨宫主接二连三地捣乱,着实让微臣想不明白,也让微臣对墨宫主此番过来的真正意图。”
“谁知道啊,要不,我们找一个知道的人来说说看?”墨不如在大殿里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丞相府某位下人身上,那位下人的打扮和其他人不一样,比起下人,他更像是丞相府的郎中。墨不如微微一笑,点指兵兵般指着那下人,道:“就让那位出来说说吧。”
那位下人低着头走出来,跪在了顾禾基面前,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立马仓卒无措地看着刘丞相,又看着刘韦茵,只见刘韦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着实把那下人吓一跳,浑身颤抖,不敢多说什么。
“你说说看,这个刘韦茵为什么要抢别人家的姑娘?”墨不如修长的手落在桌上,悠悠然地轻扣着桌面,等着那个下人陈述事情。
“刘公子自幼,自幼……”下人胆战心惊,一方面有难言之隐,一方面担心说出实情会被刘丞相所害,只好在结结巴巴之后,抬头看向皇上,道:“刘公子自幼便喜欢形形色色的美丽女子,看到美丽的姑娘,自然想要留在府中,这一次,是,是她先勾引公子的,所以,所以公子才会将她强留在府中,择日成婚。”
“啧啧啧。”墨不如听着他的一派胡言,不由得啧啧感慨,“看样子大家都不敢得罪刘丞相呢,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这些谎话说出去怕是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的呢,对不对,刘丞相。”
“墨宫主,你救救我,救救我。”新娘似乎知道皇上不会听信自己的说辞,转向就跪着朝着墨不如的方向爬过去,跪在墨不如桌前,求他救自己离开这里,“求求你救救我,我爹娘还在等着我回去,他们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我不能留在这里。”
“皇上,你看,人家姑娘根本不愿意嫁,这也算是勾引吗?那她现在算是在勾引本宫主吗?”墨不如看向顾禾基,等着他给话,“若是真是勾引本宫主,本宫主看她倒是相貌端正,极合本宫主心意,不如刘丞相就谦让一番如何?”
“你!”刘丞相被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却一时三刻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什么,一句话卡在喉咙底下说不出来。
“此事不属于朝政,若这个姑娘不愿意嫁入丞相府,便随她,闹得太荒唐也不好,这文武百官都在场,刘丞相也不必强人所难。”顾禾基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允许了这个姑娘离开丞相府,但却不满这个姑娘倒戈去求墨不如这件事,“你说呢,刘丞相。”
刘丞相尴尬地看了一眼刘韦茵,又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姑娘,袖子底下的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许是对墨不如的搅和十分在意,可眼下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咬着牙关道:“喏,皇上。”
“多谢皇上,多谢宫主。”女子急忙转向顾禾基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再转回来墨不如面前磕头,谢谢这两个人为她做主,随后一身喜袍被褪去,她的身上只有农家姑娘朴素的衣衫,一走入人流便看不见的那种。
一场喜宴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了喜庆的气氛,大殿内的宾客也露出了难言之色,只想尽快离开,生怕这次的喜宴会殃及池鱼。毕竟墨不如和顾禾基两个人谁都不是好惹的,虽然皇上从来不执政,可威慑力仍然在,让底下的文武百官仍是十分你惧怕。
“既然皇上已经开金口了,那本宫主就做一个顺水人情,送这位姑娘回家好了。”墨不如拍拍衣袖起身,走到殿前和顾禾基作别,并使眼神让风花雪月将跪着的女子扶起来,一并告辞,“此番喜事办不成了,本宫主也不想参与丞相府的其他事儿,我来去匆匆,不用送,走了。”
刘丞相和刘韦茵像是吃了哑巴亏一般,虽然想阻止他们带走那个女人,可无奈皇上已经开口了,他们这时要是还咬着不放就是触怒龙颜,到时候皇上兴师问罪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座的主宾都只能看着天灵宫的人带着新娘子大摇大摆地离开,完全不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令人气得牙痒痒却又不能站出来指责半句。
墨不如等人走远后,顾禾基的视线重新落在刘丞相身上。
虽说刘丞相是他重用的臣子,有他管理天耀皇朝的杂物事他很是放心,但墨不如不是一个像他一样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既然墨不如讨伐上门来了,说明这个刘丞相的确惹了墨不如,至于是什么事情他不会过问太多,因为他还需要依靠刘丞相来维系这皇朝的管理。
“刘丞相,今日之事,朕不会过问太多,就当是你家的家务事,你们自行处理,但……”顾禾基说完了前半句之后,来了一个转折,那种带着压迫的语调击向刘丞相:“朕希望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有发生,若再有发生,别怪朕不保你。”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定铭记皇上教诲,定不会再犯。”刘丞相卑微地说着,一张老脸在今天算是丢得七七八八了,然而即便如此,他心中却还有其他的咯噔,这天耀皇朝既是他打理,可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听顾禾基的话,他问什么要给对方这么多面子,原因无非是朝堂之上分为两列,其中一列的官员对顾禾基忠心耿耿,着实难以处理。
若非如此,他早就揭竿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