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看着哪怕在床上躺着也要攥住她的手的青年,神色复杂。
她当真是不知道这莫严大半夜的是发什么疯,浑身是血地跑到别人家窗外不说,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以为是在轻薄自己,这人却做出更出乎她意料的事,哪怕就剩半条命了,也固执地用气音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娘亲。
这副模样,根本看不出平日里的半点疯狗样,反而像是四五岁正黏着母亲的孩子。
是中了什么毒,失了智?
还是长山派设下的新的全套?
其实纵观莫严从前对守心一支的种种,双双大可以毫不留情地把手从莫严那里抽出,甚至落井下石,把他一个人留在窗外、不去知会他的师兄纪星辰,叫他一个人睡在春末的夜里——反正不是严冬,也冻不死人。
但双双在外面吹了一盏茶的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用她那还没恢复的身体奋力将莫严撑起,跌跌撞撞地扶进了屋子里。
为什么?不是在第二轮之前还对他撂下狠话,说什么要取他的性命?
这可是莫严啊,在把二师兄当做沙包踢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莫严,嚣张到不可一世,说要从她手中夺下她视为生命的断碧落的莫严。
她怎么转眼之间就动了恻隐之心?
若是让二师兄知道了,怕不是要大发雷霆。
双双再一次尝试着从莫严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先前她尝试过很多次了,均无果。现在,床帘的阴影覆上了莫严的半边脸,他看样子像是昏睡了过去,双双便再次用了些力,要把手从莫严那里抽出来。
得去找二师兄,还有长山派那边的人。
不然,要是叫别人看见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是刚才看上去还像是睡着了的莫严,在感受到双双挣脱的力气之后突然睁开了眼。
双双被他吓了一跳,他的眼睛里像是含了一层雾气,平日里的狷狂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向双双的眸子里只剩下了焦急:“……娘亲?”
饶是双双平日里再温柔,经过这般纠缠之后,没有发火也只因为她皇甫家从小教导出的涵养在苦苦支撑:“莫严,我是飘羽阁守心一支双双,并非你娘亲。你应当是中了某种毒,毒性发作现在来了我们的客栈窗外,快醒醒!”
莫严茫然地看着双双,显然并不能消化她的话语。
只是这张脸上出现如此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他并不放开她,良久之后,才轻笑了一声:“您终于回来了。”
“……”
配上他现在这副惨状,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诡异。
所以莫严是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么?!
莫严身上的血腥味太重,饶是双双早就已经习惯这个味道,今日她才苏醒,此刻胃部还是有些不适。
但是莫严本人并没有这种自觉,他捉着双双的手,甚至堪称虔诚地将双双的手心贴在自己的眉心处——这样的姿势毫不设防,若是此刻双双想要用真元直接爆他的金丹,甚至连一弹指的时间都不用。
双双毫不犹豫地用拇指扣住中指的第一根指节,大量的真元刹那间聚集在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