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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个时候,谢锦书才能清晰地记得,她是谢锦书。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着与修真世界所有人对抗的勇气。
于是她拿出笔墨来,照着记忆中的样子画了一幅又一幅少女的肖像。她不擅工笔,可或许是感情真挚,画出的女孩儿确实与记忆中的很是相像。
谢锦书觉得自己快病了。
满脑子都是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
偶尔画中的人像是活过来了,眉目含笑,轻声叫她,“锦书”。
在她把自己封起来的第三十天,谢锦书已经分不清什么是记忆,什么是现实了。
外人浑然不知,只当是她潜心好学,即便夺得了武道大会的头筹,依旧勤奋练剑。
甚至有一阵子,玄门的母亲教育孩儿全部都用宋绯莲的名字:“你看看人家飘羽阁的宋绯莲!人家武道大会得了头筹依旧奋进,你再瞧瞧你!”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么好的人,已经病入膏肓。
直到院外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谢锦书感受到自己设下的结界被人强行从外面破开,她的内心才泛起一丁点的涟漪。
她茫然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马尾的少女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看见她坐在床边,守心大跨步朝这边走了过来:“我说你,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练剑了吧?!”
谢锦书没有反应,只眼神空洞地看着空中的某个地方。
守心见不得她这样,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战胜了长山派和纪星辰固然值得庆贺,可你若是因此骄傲自满,你的道心必定……”
话尾像是被截住了一样,断在了空气中。
守心看着铺了一地的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师父啊。”
冰凉的手握上了守心的腕子,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温度把守心都冻了一下。守心回过神,却惊讶于谢锦书眼中闪过的一道赤红。
她张了张嘴,可谢锦书却赶在她说话之前,先开了口。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徒弟,我不是宋绯莲,在那个世界里,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名字。”
“可到了这里,每一日,每一日,他们都用这么名字称呼我,起初我不以为意,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就像是一滴红色的墨在水中四散开来一般,谢锦书眼中的红色,也变得越来越浓稠。而她的眉心处,一朵似是莲花,又更像是眼睛的绯红纹样生出,妖艳异常。
谢锦书突然笑出了声。
守心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孩子,别说了!”
话音未落,她的右手突然运起一道真元,就要打入谢锦书的眉心!
可是谢锦书的反应却是极快,按她的修为而言,必定不会是亚圣的对手。可是此刻,她接下了守心的一掌,却并不像是吃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