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四双眼睛齐齐看他,唐泛大言不惭:“男人的私房钱是秘密,不能随便问的!”
阿冬又问隋州:“隋大哥,那你
现在有多少钱?”
隋州可没有说“不能随便问”,很坦然地道:“去年帮他存了三十两,连之前jiāo给我的三百五十两,一共三百八十两,我之前也有一些积蓄,合计一千四百两左右。”
阿冬连连惊叹:“隋大哥你好有钱!”
唐泛忍不住抗议:“我房里还有一幅王希孟的画,比他的一千四百两值钱多了!”
阿冬一眼道破天机:“那明明是爹娘留给你的!”
唐泛打了个哈哈:“今天天气可真好啊,那道水晶肴肉寂寞已久,正等着我们大快朵颐,谈钱多俗啊,满嘴铜臭味!”
阿冬捂着嘴笑:“明明把润笔费偷偷藏在枕头下面没有上jiāo,我还以为你能藏多久呢,结果一转眼又买了一堆闲书!”
唐泛老脸挂不住:“什么叫没用的闲书,那可是《chūn秋左传正义》,有钱都买不到的宋版书,我淘了好久才淘来的!”
阿冬眨眼:“明明还有一本《chūncháo记》。”
隋州皱眉:“怎么名字听着有点怪?”
唐泛有点心虚:“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妖怪志异,别往歪处想了!”
他不说还好,越描反倒有点越黑。
隋州:“回头拿来给我看一下。”
阿冬朝唐泛扮了个鬼脸:“我也要看!”
唐大人痛心疾首:“上回你拿了我那份《战国志》的稿子还没还我呢!”
唐大人虽然业余有点时间也会写写闲书以作消遣,也可顺便弄点润笔费,但要说他写的都是风月话本,确实也冤枉了他,像《战国志》,便是他以东周战国时代为背景写的历史演义,因为内容庞杂,他又经常没空,所以写到现在才完成三分之二。
隋州无辜道:“我还没看完,等看完就还你。”
唐泛:“你看完是什么时候啊?”
隋州:“等你保证下次不要偷偷把润笔费藏起来的时候。”
唐大人恶向胆边生,对这个不平等的制度表示抗议和不满:“那你也没有把钱jiāo给我啊!”
隋州一句话就结束了所有争议:“但我没有乱花钱的毛病。”
唐泛:“……”
哐啷一声,他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这年头官做得越大,在家里的地位反倒越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要离家出走……
见他耳朵都仿佛耷拉下来的模样,隋镇抚使难得慈爱地抚摸着好友的狗头:“我不贪你的钱,只是帮你保管起来,谁让你一看到书就见猎心喜,书房都快堆不下了,要克制。”
唐大人泪流满面。
话分两头,正如隋州所料,这件案子呈到内阁那边,又被转到皇帝那里,果然连不爱管事的成化帝都被惊动了,他不仅对内阁转达了自己的重视之意,还要求内阁派人联合锦衣卫一并去调查,务必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确实是有盗墓贼在盗挖帝陵,更要抓起来严惩不贷。
难道天子一朝开窍,因为死了十四条人命而痛心疾首吗?
当然不是,只因大家都是皇帝,北宋皇陵被盗,皇帝兔死狐悲,难免想到自己身后去,要是放任不管,万一助长盗墓风气,自己死后也被挖出来那怎么办呢,所以当然要重视严查。
内阁合计了一下,将此事下发刑部,因为说到底,盗墓案毕竟还是属于刑部的职责范围内。
理所当然地,身为河南清吏司的领导,唐泛责无旁贷。
张尚书将唐泛叫过去,让他带着人亲自去,与锦衣卫的人手一道,负责调查此案。
自从上次唐泛跟梁侍郎对着gān之后,张尚书莫名地看他就顺眼起来,不吝于在公共场合表达自己对唐泛的欣赏之意,唐泛尽管知道这是因为张尚书跟梁侍郎过不去,所以将自己拿来当枪使,但唐泛自己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起码他就借此收服了河南清吏司的人心。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跟张蓥之间的关系,是合则双赢,当然,张蓥堂堂一部尚书,想要叫唐泛去做点什么,唐泛也没有推脱的余地。
为此张蓥特地将唐泛叫到自己的值房里,先是问了几句最近gān得怎么样啊,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啊,有困难就尽管说,能帮的本部堂都会尽量帮你一把,唐泛当然也要回说多亏大人照拂,一切都很好云云。
双方扯淡几句,张蓥就进入正题:“宋帝陵被盗的案子,你已经知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