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疯了!”旁边的刘家
老二嚷嚷起来。
庞齐呵斥:“大人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
唐泛有些意外地看着刘村长:“你明知道里面危险,还要进去?”
刘村长虎目含泪:“好教大人知道,小人虽然鲁钝,也知道俺爹的死肯定跟那里有关,自他从里边出来,便跟换了个人似的,俺想给俺爹报仇!”
何县令在旁边补充:“大人,下官头一回发赏金让人下去探路的时候,下去的人里头,就有他。”
唐泛挑眉:“你下去过?”
刘村长点点头:“当时俺和另外一个人走了快半个时辰,那会儿已经到了第二层的宫室了,也看到还能再往下的路,俺们又走了一阵,觉得心里瘆得慌,实在不敢走了,才重新上来的。”
唐泛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钱三儿说当时他在外面守了两个多时辰,他师父他们才出来,照这个说法,刘村长所用的时间,差不多也正好快到第三层。
如此说来,两人的时间正好是对得上的,也都没有破绽。
唐泛就道:“你孝心可嘉,值得称许,不过此事未有定论,本官还须考虑一二,村夫村妇无知愚昧,你身为村长,当令他们勿要惊慌,切不可胡乱散布谣言。”
刘村长:“是,小人记得了。”
唐泛又jiāo代了两句,就准备带人离开,却听得一人朗声道:“慢着!”
尹元化走了过来:“敢问大人,这老头的死疑点重重,怎可允许他下葬?”
唐泛:“尹兄有何高见?”
尹元化道:“此案如今已经很明了了,分明是这老头与那伙盗墓贼勾结在一起,默许他们在此盗墓,因为被人发现,就装神弄鬼,捏造出河神来糊弄愚夫愚妇,如今事情败露,这老头就一死了之,以此来庇护家人!”
他指着诚惶诚恐的刘村长道:“说不定刘家这一家子人全都有帮凶之嫌,应该通通抓回牢里去严加审问才是,怎可轻易放过!”
尹元化跟着唐泛他们一路来到这里,又是晕车吐个半死,又是在小破村子里夜宿,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眼看唐泛主导全局,向来跋扈的锦衣卫竟也心甘情愿任其驱使,他不免老大不服,心想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跟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唐泛闻言也没生气,只问道:“不知尹兄昨夜可曾听到那个怪声?”
尹元化老脸一红:“睡得有些沉,不曾听见。”
唐泛道:“昨夜我与隋镇抚使等人闻声而出,追踪到帝陵附近,亲眼看见那两个人死于非命,那两具尸身你也瞧见了,你觉得哪个人杀人灭口,是将对方下半身给咬下来的?”
尹元化一时无语,唐泛又道:“你若不信,这也好办,今夜继续宿在村里便是,等半夜听见那声音了,再到河边去看看,说不定尹兄你运气好,也能碰见那河神降临,一并捉了回来,我等就可以jiāo差。”
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气得尹元化牙根痒痒:“唐大人如此草率办案,下官自会向上峰禀告的!”
唐泛微哂:“请便。”
当日一行人就先回了县城。
眼下老村长死了,怪物不见踪影,他们这样匆匆回来,看起来好似虎头蛇尾,实则唐泛和隋州是在做两手准备。
隋州到了县城,并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就带人前往河南府,去锦衣卫河南府卫所借来火铳。
唐泛则回到官驿写条陈,将他们来到此地之后探明的情况一一汇报,并向上面请示。
其实唐泛和隋州两个人早就私底下商量过,想要弄明白这件事情的真相,最后必然是要下地底一趟的,只是他们不能就这么下去,必要做好万全准备。
与此同时,尹元化也在写汇报,不过他自然不是写给张尚书,而是写给自己老师梁侍郎的。
如果说尹元化和唐泛之间的斗法,最开始只是源于唐泛这个空降的郎中抢了尹元化原本的位置,而引起他的反弹的话,现在已经变成了他们两人背后的人——张尚书和梁侍郎的斗法。
张尚书入内阁无望,梁侍郎对尚书的位置又虎视眈眈,张尚书岂容他觊觎?
这次这桩案子,张尚书对唐泛是全力支持的,不仅如此,唐泛钦差正使的位置,也是张尚书帮他争取来的,否则的话,此行本来是轮不到唐泛作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