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这就要问你了。”
唐泛眨眼:“啊?”
汪直:“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你的钱袋。仵作说是银子上面抹了剧毒,那小贼在查验银子成色的时候将银子放入口,结果身中剧毒,当即就倒毙了。”
官府定铸的银元宝是成色上好的纹银,上面还会有官府印记,但这一般拿到大户人家手里,他们会选择收藏起来,先将成色不好的花出去,到了民间流通的层面,这些银子因为分量太重,一般都会按照重量被绞成几块来使用,民间不乏还有私铸银两的,当然质量跟官方发行的肯定没法比。
许多人为了分辨成色和银子的真假,就会采取最简单方便的办法,用牙齿咬。
唐泛:“……怎么说了半天反倒绕到我头上来了?那银子呢,你可曾带来了?”
汪直从怀中摸出一块用帕子包裹着的小物事。
他将帕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几块碎银子。
唐泛:“哪块是有毒的?”
汪直:“你猜。”
唐泛无语地瞅了他一眼,指了指其中最大的两块:“这两块不是我的。”
汪直:“喔,这两块就是抹了毒的,你在太阳底下对着照,可以发现上面有一层灰蒙蒙的雾色。”
唐泛:“会是谁给他的?那小贼不过是抢了我的钱袋而已,他知道了什么,要被杀人灭口?”
默不吭声的隋州忽然道:“你方才说那人与你跟踪王管家的时间吻合,会不会是王管家为了不让你追上他,找了个盗贼去抢你的钱,事后又为了不让盗贼供出他,就将人一杀了事?”
唐泛摇摇头:“这样太明显了,反而没有必要,其实当时王管家的脚程特别快,我已经快要追不上他了,他又何必特意找个人来引开我呢,这很不合理……”
他看向汪直:“能将王管家找来问话么?”
汪直道:“最好不要,你也说了,不知道内贼到底是谁,而且王越现在不在大同,我越过他直接去抓他的人,这样说不太过去,也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王管家不太可能gān这种事,因为他年轻时曾是王越的亲兵,为了王越受过不少伤,王越待他如同家人一般,他实在没有必要背叛王越,而且我派人调查过他,他除了平日偶尔去赌坊之外,也别无可疑行径。”
唐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如果不是王管家,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可为什么会那么巧呢,杀盗贼的人到底想掩盖什么?
他记得当时自己站在药铺门口,目送着邢嫂子走出去,然后就顺势也瞧见了王管家……
他蓦地回身看住汪直,脱口而出:“邢嫂子!”
汪直莫名其妙:“什么?”
唐泛道:“那个邢嫂子有问题!杜姑娘明明说过她是住在广灵县乡下的,就算出城,也应该从南门或东门出去,而她又说自己的丈夫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熬药,出去之后却往城西的方向走。”
隋州想了想:“也许她想起有什么东西忘了买,特地绕道去城西?”
唐泛颔首:“也有可能,但我方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现在需要先证实我的猜测。”
汪直比他们之中任何人更想早日将内贼揪出来,闻言就问:“什么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