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拥有那么多试验品的力商人不多”,冬霖继续说道,“而能把这么多人藏在石堡里的大概就只有一个人,只不过我想不明白……”
“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抓冷杉?”
“我要去孤塔找冬染舅妈,她能帮我找到我需要的人,详细的事情我们路上再谈”,冬霖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差,他带着万篱匆忙离开走道,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准备越狱的犯人一般。
其实此刻万篱自己的心情也差不了多少,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想要在那么大的一个黛冬城找人简直和海底捞针差不多,而且现在时间拖得越久格绯可能就越危险。
他想起了堪那镇底下那个石像的话,他将给周围的人带来危险。
就像冷杉被指曾给黛冬城带来灭顶灾难一样,万篱的出现对于格绯来说是否也是一种灾难呢?
“黛冬城拥有近千年的历史,而这千年的历史中一直都是我们这个氏族执掌王权,这一方面当然得归功于我们的军队,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的血脉”,冬霖在前面打开地牢的大门,顺带着解释道。
“但那和他们抓走冷杉有什么关系,你才是城邦的主人。”
“先辈在末流城留下了祭祀之地的筑石,就是那种刻有咒文的石碑。过往我们并不信仰北疆的神明,我们将死者献给祭祀之地的筑石,通过千年的先祖血脉驱使筑石上的咒文,那是唯一的钥匙,他们抓冷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认为只有一个人能策划这件事情,那个洛伽,他曾是王宫御用的力商人,但这也可能是试验品的叛乱,毕竟我想不出他要拿筑石里的那些灵魂干什么。”
万篱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叛乱,我倒是参加过试验品的叛乱,我的眼里可没有刚才那些家伙那种绝望神情”。
他们沿着山道一路向下,沿途石阶满是被冻住的血迹,大多数都已经被白雪覆盖。就在冬霖在黛冬城内布置兵力和万篱周旋的时候,这些试验品就已经悄悄屠戮了石堡上的卫队,万篱甚至不用去想那些佣人和其他贵族的下场。
反正都变成一滩血了,没人认得出谁是贵族谁是奴隶。
等两人来到广场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夜的黛冬城没有了先前的繁盛灯火,历经先前的动乱,眼下就连出门的人也是极少了。冬霖去寻找守卫队队长上山彻底清扫上面残留的试验品,至于万篱,他悄悄离开穿过人群,进了白天到过的一个小巷子里。
这里没有人,他深吸一口气,倚着墙壁慢慢坐下。
墙壁后面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通过鹰界,万篱听见一对男女在讨论是否应该将守卫军里的孩子接回来的事情,毕竟今天死了不少人,谁都会担心。
他觉得自己似乎遭报应了,冬霖说得对,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杀戮来解决的,他适应了大漠荒野里对付路匪的那一套做法,却不应该把这做法带到任何一座和平的城邦里。
他就这样蹲坐了一会,良久,身形微颤,自原地消失。
再次睁开眼睛,万篱已经躺在了祭祀之地的石台上,冷杉和格绯就在身边,万篱感觉到她们的气息还在,格绯也还活着,只是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就摇醒她,他得找到她。
万篱跃下石碑,森林寂静无声,月光照耀下的林海在海风的吹拂下来回摇曳着。只是一个白天的功夫不少的树木已经枯死,黛冬城的很多人又一次经历了死亡,而其中大概有一半是他的错。
他仔细看了眼前刻满咒文的石碑,也就是冬霖口中的筑石,没再多犹豫,直接合身一撞,将一整块石碑拦腰折断。
黛冬城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有着现实里的依托的,就像每个人都是月岩森林中的一棵树,至于那些建筑,肯定也不会凭空消失,它们还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筑石也是一样,黛冬城里的筑石是以万篱眼前的这个为依托存在的。
那就先弄坏这个,看你还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