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和招娣一对,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氏香坊?”张爱英心道,自己之前对那位欧阳公子的猜测真是没有一点差错,这还真是制香师。
不过,“这应该只是个借口,未必就真的是林氏香坊。”
“那倒也是,伯府公子,随口胡诌个什么来吓人不就是很简单的事吗?”
张爱英从招娣的口中听出了咬牙切齿,但也仅限于此了。可能是知道不是从自己这里泄露了什么关键信息,她心里那些不安和歉疚也就慢慢消散了。
“那些贵人嘛,总是这样的,要真的跟他们计较,那我们小老百姓这日子可就不要过了。”张爱英还是很想得开的,顺便安慰了一下招娣,“别担心了,反正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恶客。虽然说开始来打听使了些手段,但人家也不算做什么坏事,往好处想,也是照顾生意,给我们送钱来了。就是辛苦了你,应付这样的混账玩意儿。”
说一句混账玩意儿也都是该的,就那祝郎君,张爱英观其面相,不似是那种轻浮浪荡之人,所以跑到招娣面前故意做出轻佻之举就更显得其心可诛。说好听点是探听消息,说白了就是不择手段,下作。
尤其是祝其琛那样的身家背景,要用什么手段用不到,偏偏要本人亲自出马还是用那种调戏甚至可以说勾引人的办法,不仅说明这男的极度自负——当然人家那样的身家也确实
有自负的底气,更说明在他们心中根本不把女人当回事。招娣是晚桂坊的掌柜又如何?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就是调戏和试探的对象。是他们可以肆意玩弄的,甚至骗人都不走心——听到招娣说起她打听来的京城林氏香坊,哪怕之前张爱英也没怎么听闻过,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其中的联系,这位制香师林大家既然是在贵妃面前得脸的人物,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娄家的人,广平伯府真要跟林氏香坊有这么密切的联系,还能直接让人去做掌柜的,哪还用得着巴巴跑来益都府买花?真的是糊弄人都不用一点心,还真的是相当高傲啊。
也就是招娣性格坚韧,因为之前的经历早就对男人这种生物有了足够的提防之心,再加上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不然换了任何一个年纪容貌差不多的女掌柜,哪怕不为男色所迷不被男人打动,也有可能生出贪心,毕竟那可是京都府啊,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谁不会想去呢?一个混出头的女掌柜,生出这种野望就更正常了。
就算是招娣,她躲过了祝其琛的全部试探也算是幸运。但万一她并没有躲过呢?就算她全都躲过了,但是张爱英和乔家就因为她可能不经意间透露的微小信息就被抓住而遭了秧,她又该怎么办?
可惜这些都是受害者才会考虑的事情,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那些贵人又哪里看得到小人物的
忧愁与悲哀,他们只关心自己想做的事情,只在乎自己的目的有没有达成。至于这些在他们达成目的过程中被无辜波及的小角色,他们哪里会放在心上?就算知道了对方下场凄凉,可能还会假惺惺叹息几句,说都是这人经不起试探经不起考验。
想到这些,张爱英的心也沉重了几分,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几分:“下次再遇到这种轻浮狂徒,不要一味忍让。虽然说和气生财,但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也不怕那些想来惹事挑事的。就算是什么贵人,都不敢直言自己的身份,我们又何必害怕?”
“放心,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招娣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嗳嗳,舅娘,我都知道,下次我一定长记性,哦不,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最好是都不再有这样的人和事找上门。”张爱英点点头,又摇头,“算了,都说树大招风,我们晚桂坊现在越做越大,总是难免被一些人盯上,遇到这样的事也是难免的。”
“但是呢,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不管是谁,真要明目张胆对我们下手,那还是没那么大胆子的。也就只敢使些鬼蜮伎俩。所以你别怕,遇到事儿挺直了腰杆,摆不平的就赶紧叫人来通知家里,记住了?”
招娣连连点头:“记住了,舅娘你也别担心,我就是真没想到这些人还能用这些恶心人的手段,一时被恶
心到了,还真没想那么多。”
她甚至想问,那真的是伯府公子吗?怎么能做出那种轻浮浪荡子模样来的?简直就跟个市井混混也差不多了。虽然穿得好,但在她眼里那也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徒有其表,就靠着光鲜亮丽的外表来骗小姑娘呢。
不过她也清楚,这些其实也不重要,反正记得那就是个讨厌的人就行了。如果能跟东家顺顺利利完成交易,那还算好,要是连交易都完不成,那就是打一次交道的陌生人,实在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安抚完外甥女兼手下,张爱英这才又回到家。
正好遇到乔多禄也带了客人上门。
“张东家,祝某又来了。”
张爱英一看,呵,这不就是她刚吐槽了一通的祝其琛吗?
“来就来,来者是客。祝公子请。”
乔多禄抬眉:“祝郎君这是与我家母亲认识?”
“乔举人,真是不好意思,祝某之前的确已经上门拜访过令堂,主要是有一些小生意要谈。不过,乔兄尽管放心,祝某与乔兄结识,虽有曲线救国之图,却也当真是佩服乔兄之才华学识。尤其是与乔兄结交之后,乔兄之谈吐更是令在下十分佩服,也十分愧疚,若乔兄对在下的隐瞒有任何气愤,要打要骂,在下毫无怨言。”
他这一番剖白直接把话全都说完了,让人都没啥好说的了。
乔多禄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看看祝其琛,又看看张爱英。
祝其琛连
忙再次开口:“哦对,这件事在下也要给张东家赔个不是。不过张东家也不要因此有任何为难,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一码归一码,我这做的不地道,但我佩服张东家,与乔兄结识更是十分自在快意,虽是开头有所欺瞒,但是我现在也是真后悔了呀!哎哎,悔不该当初糊涂啊!”
张爱英看他装模作样,眼睛微眯,直接开口:“祝公子是不是还忘记说了一件事?譬如,你乃是京都广平伯府二公子的真正出身?”
“祝兄竟然是伯府公子?”乔多禄也确实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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