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侧开脸,望着自己被大掌拢在手心的手,嘴角微微勾起。
她喜欢这般细致的偏爱。
想了想,她转过身面向孟珲,将另一只手也伸进男人的掌心中。
孟珲笑了笑,宠溺地将她两只手都拢起来,替她保暖,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你还想问什么?”
“想问问姨母。”她微微低头,长而翘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姨母是不是恨透了我?”
“我没见到蒋夫人。”
“姨母居然连你都不见吗?”
“我听闻蒋二回去后,又发了高热,蒋夫人应当是在照看蒋二吧。”
男人语气淡淡,对蒋宜的遭遇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还觉得对方遭受的惩罚还不够。
“哦。”沈娇娇缓慢而用力地点了下头,‘哦’这个字像是从她鼻腔中哼出来一般,十分厚重。
孟珲捏了捏她的掌心,“娇娇,你不必内疚,做下这些事情的人是我,你不必背负……”
沈娇娇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说道:“这是她应该承担的惩罚,我心里没有内疚,义兄不必担忧于我。”
她只是觉得,从今往后姨母绝不会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不过是又少了一个亲人罢了。
自打晓事以来,她早就接受了自己没有亲人这件事,不然又怎会死死抓着孟夫人不忍放手?
值得庆幸的是,她已经长大了,即便没有亲人、没有亲情,她孤身一人也能过得很好。
孟珲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翘鼻,“娇娇,你不必事事藏于心,说出来,我会替你做主的。”
他早知眼前的女子是个嘴硬的人,背地里指不定要怎样哭鼻子呢。
“算了,不讲她。”沈娇娇摇摇头,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义兄为何去蒋家?”
孟珲没有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昨日下昼,蒋巡抚突然派人来请,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与孟珲商量。
他起初并不想去,但想到沈娇娇对蒋夫人的孺慕之情,还是应邀前往了。
等来到蒋家,被下人领到书房,他才见到了满面焦急的蒋巡府。
蒋巡抚见到他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脚步蹒跚地扑过来。
“孟总商!你说庆王爷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孟珲眯了眯眼,没听懂蒋巡抚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询问,蒋巡抚如倒豆子般大吐苦水。
“庆王爷派人来蒋家,将我那逆女与他合作的证据都拿了出来,要求我蒋家与他合作,不然就去圣上跟前告发我。
“庆王爷的人甚至主动提起了魏知府,说他们已经掌握了魏知府丢失御赐之物的实情,要挟魏家倒戈加入庆王爷的阵容。
“那人还说了,届时孟家定会是庆王爷的囊中之物。若我仍旧死性不改,不亚于自掘坟墓。
“实在是太猖狂了!我刚让人快马加鞭给京城递消息,只是……信件能不能到圣上手中,我亦不知啊!”
听完来龙去脉,孟珲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先将蒋巡抚扶到太师椅上落座,自己坐到另一侧,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庆王早有反意,他也许是想等一个契机,趁当今圣上身体不佳之时、九子夺嫡之日,揭竿而起。”
“哎呀!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我要跟你商讨的不是这个。”
蒋巡抚急得直拍大腿。
“临安四大家,林家早已是庆王的傀儡,如今我蒋家与魏家又被庆王爷所要挟,我着实担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