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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填海永不回头(第3页)

18白了她一眼,说:“没让你买。”

“租我也租不起。”

“没让你租。”

步宴晨一头黑线,问:“那你问我觉得怎么样干什么?难不成想送给我吗?”

“吧台上有份合同,你去看看吧。”18说。

步宴晨走向吧台,看见吧台上放着一个文件袋,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一份合同和两串钥匙。

“沈沐交代,只要你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一个字,这套房子,和地下停车位C区52号停着的一辆保时捷帕拉梅拉,你可以无偿享用到合同期满。”

“你是说我可以住在这里?不会是那个沈沐想包养我吧?”步宴晨恼怒地皱起眉头,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大老板看了她的演出提出想要包养她的事让她至今心有余悸,但她已经看了那份合同的开头,很明显那是份聘书,正规的人事合同。

“甲方承诺放弃行使节假日权利,基本工资为3000,不代缴五险一金,业务提成区间为5%-16%。”

“甲方需服从乙方在业务范围内,一切不与国家法律法规冲突的工作安排,如无合理原因违反乙方工作安排,视为单方违约,并处违约金50万。”

“甲方对乙方公司日常业务负有严格保密的义务,合同期满如不再续约或由于任何原因双方解除合同关系,甲方承诺接受乙方监视,为期两年。若在监视期发现有任何泄密行为,甲方将承担所有责任。”

“合同最终解释权归乙方所有。”

这是合同?这明明是卖身契吧?步宴晨表面平静地放下合同,对18说:“我看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

“再见,不,我相信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步宴晨果断转身,快速走出门,一边走一边嘀咕抱怨:“什么破公司,基本工资才三千,提成那么点,就敢让人全年无休,毁约还要受监视两年?凭什么?害得我白白迟到了快两个小时!”

步宴晨匆匆打车回到剧院,还没进大门,就看见肖宗洋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眉头拧成疙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步宴晨,你怎么回事啊?打你那么多电话都不接。”一看到步宴晨进来,他立马沉着脸向她走了过去,语气焦虑道。

“怎么了?”步宴晨被他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迟个到吗,难道周导发飙了?往常首演结束第二天即便不放假,也不会安排排练任务,今天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吧。

“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啊?”

“我能干什么?”步宴晨讪笑:“杀人?还是放火?”

肖宗洋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一张照片调出来,扔给步宴晨,道:“自己看。”

“什么啊,神神叨叨的。”步宴晨斜了他一眼,低眼看向他手机上的照片,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她的心猛的紧了一下,这张照片,是她S市消费电子展时,为AIMEI展台站台时拍的。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自己都忘了这茬,到底是谁把这照片流出来的?

“今天早上,孙菲菲把这张照片和一段视频发在了剧院的微信群里,剧院领导都在的那个大群。你知道剧院领导对接私活是深恶痛绝的,她做得很绝,没给你留任何余地,就是想把你赶走。”肖宗洋对她道。

步宴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机械地把手机还给肖宗洋,脑子一片空白,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孙菲菲也是的,平时不都喜欢逛商场泡夜店吗,怎么也有闲情雅致去科技展,还好巧不巧把她给撞见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领导都知道了,而且既有照片又有视频,简直证据确凿,她百口莫辩。

“周导找了你一早上,我带你去院长办公室吧,周导已经去为你说情了,你快去认个错,说不定还有机会。”

“我自己去吧,别让你为难了。”步宴晨转头往楼梯上走,肖宗洋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但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

步宴晨步履沉重地走到三楼走廊,还没到院长室,就听里面传出周导愤昂的声音: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都知道,她犯的只是个小错误,极小极小的错误,一个小女孩,人生地不熟的在这个大城市里打拼,缺钱难免,她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找了份兼职,这是有苦衷的!我早说过,她缺钱,错不在她,在我,你要处理,就处理我,你开除我!”

步宴晨站在院长室门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院长办公室里传出来周导的声音,步宴晨着实没想到,平日里百般刁难她的周导,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那么维护她。

“老周,我知道你对那个步宴晨寄托了很大的希望……”院长的声音压的低,步宴晨几乎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才听清他说的话。

“老周啊,‘不接私活’这个规定说是一条红线,其实说来更是我院的一个忌讳,你也知道原因,当年我们就是用这个规定把老何开除的,老何在院里人脉有多好,你也知道,如果现在一个小姑娘犯了忌讳,我们偏私,那院里那些老同志不都要为老何造反?那些老东西可都不是善茬。”

“说到底,你还不是怕老何的徒弟抢你位子。”周导一拍桌子,大骂:“我们下面的人勤勤恳恳为剧院奉献,你们上面在那勾心斗角,开什么玩笑?剧院是你一个人的吗!剧院是我们大家的,步宴晨是我这几年来收的最好的演员,铁杵都快磨成针了,你们现在要我放弃她,我做不到!”

步宴晨从来没听过周导用这么高的声调说话,即便她们戏演得再不符合他的要求,他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过,在步宴晨的印象里,周导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她真的没想到周导今天竟然为了她,跟院长发那么大的火。

“周树离!你闹够了没有,步宴晨踩了剧院的底线,非开除不可,这事没得商量,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新戏观众反应那么差,是不是你对演员水准的要求降低了,是不是你的指导水平开始走下坡路了!”院长不再好言相劝,声音分贝也加大了几分。

“别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当初要培养新人的决定是跟你们通过气的,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启用新人有风险,你们要把锅全让我背可以,这锅我一个人背,但你们得把步宴晨给我留下!”周导气愤地拍响桌子。

“她留不下!周树离,你快退休了,给我省点事!”

“你们他妈一个个都没为剧院着想!一个个都算计着……”

步宴晨在门外听着周导为她竭力的嘶吼,扯着嗓门和院长舌战,她脑海中浮现出周导第一次看她表演后,冲到后台找她时的情景,想起他曾和颜悦色教她舞台技巧,为她向被她顶撞的老演员赔不是,即便后来冷落她,也还找她谈心,告诉她,‘要做一个好演员,只有表演天赋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会做人。’

步宴晨的眼眶泛红,心理大骂周导是个傻瓜,他不是自己说的吗,最重要的是做人,可是今天他怎么忘了呢?他这样和院长吵,以后怎么在剧院混下去?万一和自己一样,被剧院冷藏起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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