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进屋来。
熟悉的温和声音从玄关响了起来:“言廷,你今天又过来了……”
苏南乔回过头去,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那张“遗照”。
琴姨手提的袋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是我琴姨,我回来了……”苏南乔哽咽着,朝琴姨走了过来。
琴姨眼角明晰的鱼尾纹,镶嵌着深瞳里两颗珍珠般的泪花。
她沉淀着大半生悲和喜的深瞳里,依然透彻着清澈的眸光。
就这样紧紧抿着双唇看苏南乔朝她走来。
苏南乔一手紧紧握着她温热的双手,一把帮她把额前落下的几根灰白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回来了,琴姨,妈——”苏南乔的尾声带着哭腔,跟琴姨紧紧相拥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妈,我现在才回来,让您受苦了……”
“南乔……南乔啊……我的女儿……”
琴姨把她紧紧地抱着,又忙地松开手来,打紧地上下端详着,“让我看看,真是你吗南乔……真是我的南乔啊……你这个孩子你这个孩子……这三年去哪儿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苏南乔给琴姨倒了一杯温水,放进她掌心,慢慢地讲她这几年所发生的事。
琴姨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孩子,你受苦了。”
苏南乔摇摇头,释然地微微一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多陪陪您。”
琴姨欣慰一笑,温声说道:“南乔,你不在的这几年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经常来这里……”
苏南乔的内心一阵涟漪,目光垂了下来。
琴姨继续温声说道:“南乔,你回来了要让言廷知道吧,他以为你回不来了,颓废了很久……”
苏南乔勾了勾嘴角,佯做淡然的语气:“我知道的,琴姨,找个时间我告诉他。”
“南乔……”
“琴姨我知道,他结婚了……请柬都发到全青城了……”
琴姨微微点点头,抚了抚苏南乔的头,“南乔,你经历过这么多事,应该也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何况是道听途说的事,看人看事用心去看比用眼睛看真实。”
苏南乔微微笑着,明白地点点头。
“饿了吗?给你做点吃的。”琴姨说着就站起身来。
“饿了,我要吃您煮的打卤面。”
“好,好,刚好买了菜,这就给你做打卤面。”
苏南乔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厨房里不时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做饭声。
她感到了久违的放松和心安,伴随着厨房熟悉的声响、沙发熟悉的软度、屋内熟悉的气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醒来后,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几缕阳光正打在毯子上。
打卤面的香味飘进鼻子里,苏南乔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家的味道。
“吃面啦!”琴姨温声唤道,“吃了再去屋里睡一觉,床单被套我给你铺好了,还是你以前盖的,我舍不得丢,都洗干净收起来,没想到还真能再给你铺上……”
琴姨说着眼眶又红了。
苏南乔站起身来,再次伸手拥抱了她。
“快吃吧,趁热,想吃什么以后我再来给你做。”
“嗯!”苏南乔重重地点点头,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那碗打卤面。
两周之后。
青城市慈渡山殡仪馆内。
“苏师傅,下班啦!”
苏南乔抬头冲同事们微笑道:“你们先走,拜拜!”
“苏师傅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