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异样的神情,自然没能瞒过雁兮的眼神。
雁兮猜想,沈亦年坠河,八成与眼前这个小姑娘有关,不过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不过她既然是臧璞的外孙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恶意,既然沈亦年无事,她便不想追究那么多了。
“既然我相公坠河与小姐无关,还望你暂且出去,我想与我家相公单独呆一会儿。”雁兮神色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你!”柳月儿握紧拳头,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强忍住内心的不悦,扭头负气离去。
“小姐,我去帮你守着门口,省得有些人跑来打扰你们。”茯苓也退了出去。
雁兮安静地跪坐在一旁,轻轻看着昏迷的男人。
他本就颀秀,这会儿生了病以后,看起来更为病弱了,她轻轻抚摸他的睫毛,忽然感到鼻酸。
若说重生之后,除了自家爹爹是真心对她好,这世上,也就只剩下沈亦年对她好了吧?
来的路上,她看似沉稳,试着心里一片茫然,若他出了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是否这世间又只剩下了她一人孤单?
雁兮一直觉得,自己对沈亦年,从来都只有利用,没有爱,她只想利用嫁给他这件事,来逃避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对她来说有了重要的位置。
若他死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
雁兮越想越难受,一滴泪落在了沈亦年的手背上。
冰冰凉凉的,叫人疼惜。
昏迷中,沈亦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面前的人。
她真的为他落泪了吗?如果是真的,这一遭他便是死了,也觉得无悔。
就在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雁兮咬着牙,慢慢俯身在他耳边说道:“相公,只要你这次能醒过来,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可你若是死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这几句话听在沈亦年耳朵里,倒是比情话更让他欢喜。
他唇角微微上翘,实在是忍不住,终于强行睁开了眼睛。
一阵短暂的恍惚之后,女人那张美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你醒了?”雁兮大喜,眼睛上仍旧挂着泪珠。
他不顾身体的不适,慢慢摩挲着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字地问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雁兮没想到他第一个问的竟然是这,顿时红了脸颊,不知该如何回复。
他却固执地继续追问:“你刚刚,可是为我哭了?”
这下,雁兮更不好意思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