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两人一面说,一面从长廊上经过,书沁看了一眼清冷的西院,心中有些得意,不过嘴上仍旧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可是,我从入府以来,还没跟姐姐请安过呢,不如我今日就去瞧瞧她。”
礼数上,作为刚进府的侍妾,她与周满堂拜堂第一日,就应当奉茶给雁兮,不过一个月前,雁兮生了病呆在东院修养,加上下人们说她不喜欢被人打扰,书沁纵然想要在这个正室面前耀武扬威,也没这个机会。
听她提起雁兮,周满堂眸光中闪过一丝隐晦的不耐。
他极好地将那丝凉薄藏好,轻柔地握住身边女子的手。
“好端端的,怎的突然提起外人了?”
“相公,瞧你这话说的,姐姐怎会是外人?若是被她听到,她定会伤心的。”
“你我以外的人,自然是外人,如今我心里只有你,早已顾不得其他,你虽以侧室进府,我却不愿看你在别人跟前受委屈,以后你不必跟她行礼,只需在乎我一个人便可。”
一个男人能说出这种话,该是多么温柔与深情,又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甜言蜜语?
书沁被哄得露出心花怒放,忘我地依偎进他怀里,满脸挂着幸福的笑。
隔着一道门,男人与新欢缠绵恩爱,说着曾经与旧爱说过的誓言,而雁兮,则被肺痨折磨得奄奄一息。
她咳得满头大汗,喉间似乎有把火在烧。
纵然已经听到了周满堂那虚伪的话,却已没有精力去寒心,抑或是指责他的负心薄情。
雁兮告诉自己,如果这次的病能好,她便让周满堂写下休书,斩断他们之间的夫妻缘分,然后她会回到雁家,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现在,比起对男人失望,她更需要一碗水。
整个周家如今早已没人来管她,她叫去请大夫的茯苓,也迟迟没有归来。
雁兮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噗通一声滚到了地上,视线有些模糊,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凭直觉判断着门的方向。
“有人吗?谁来帮帮我?我想喝水。”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嘶哑。
跌跌撞撞中,她的腿撞翻了凳子,膝盖传来一阵疼痛,不用看也知道,那地方一定一片青紫。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身体的讯号告诉她,她需要喝水,已经很长没人进来送吃喝给她了。
终于,雁兮摸到了门边,她努力睁大眼睛,在一片混沌中将门打开。
冷风灌进来,她还未开口说话,就有脚步声急促行来,一把将她推回了屋里。
雁兮倒在地上,紧接着,有人粗鲁地拽着她的长发,将她拖到床上。
她痛得大叫起来,一道鄙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少爷与新夫人正在亭台水榭中赏雨看花,你拖着病体出现,岂不晦气?”
“你是谁?我为何从未听过你的声音?”她喘息了几声,感到几分不妙,“茯苓呢,让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