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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徐忘云。
雨珠积成了满溢的河,堵塞了他的喉咙。萧潋意好半晌竟说不出话,浑身打着细小的颤栗,怔在原地不动了。
徐忘云平淡看了他一会,进了屋,回手关上了门。
他说:“睡吧。”
“……云。”须臾,萧潋意才吐出一句话来,可惜实在抖得太厉害,只能叫人听清最后一个含糊的字。
徐忘云没看他,脚步几乎轻若无声地走至了他面前。
说来也是神奇,他步子走到哪,萧潋意的脑袋便会随之寸寸转过来,精准无误,分毫不放,若他现下眼睛看得见,应当是要将徐忘云活生生盯出一个洞来。
徐忘云说:“夜深了,休息吧。”
萧潋意抖着说:“你……”你不怪我了?
可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这句话。
也是同样神奇的,好像徐忘云知道他没问出来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似的,出声“嗯”了一声。
这一个嗯字,如同火星落入油锅。
萧潋意五脏六腑都沸腾起来,他身子剧烈地动了一下,像是要扑过来又不敢,硬生生刹住了脚,又问他:“我能不能……我能不能摸你一下?”
徐忘云说:“可以。”
萧潋意如得赦令,急切又分外克制地摸上徐忘云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寸寸往上摸,手臂、肩膀、脖颈、发丝,最后摸上了他的脸。
鼻子,眉毛,眼睛。萧潋意指尖细细颤抖,所过之处像轻风扫过。徐忘云纹丝不动,任萧潋意在他脸上身上乱摸一通,最后,停在了他的眼尾处。
萧潋意两只手掌捧着他,高大的身影将徐忘云罩得严严实实。
他气息紊乱地毫无节奏,掌心微微发着烫,离得太近,透过那层薄薄皮肉,徐忘云甚至能听见他血脉中急速涌过的血流声,像浪潮拍打着岸边石头,哗啦巨响,简直无法忽视。
徐忘云无法无动于衷,于是说:“你经脉刚长好,不能有这么剧烈的波动。”
“……好,好好好……”
萧潋意猛地撒了手,像是被烈火烫了似的,面上神情仍是怔愣,像还回不过神来。
徐忘云牵他到了床边,引他躺下,说了第三遍,“睡。”
“好,好。”
萧潋意只会说这两个字,还真就乖顺躺下了。徐忘云在他床边等了一会,又在从前他没醒那会徐忘云守夜的椅子坐下,正要闭上眼,却看萧潋意惊醒似的,猛地从床上爬起,恐惧道:“阿云!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