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阶段,你只是被生长痛吓到了而已。”
随着时间过去,这些记忆已经逐渐黯然褪色,禅城真原以为它们会随着自己的强大像是落叶在泥土中降解。
然而再重温故地,她照样觉得有些不舒服——
得找个机会回去将那老头的魔术工房给炸了。
这次圣杯战争让禅城真赚得盆满钵满,像往日战战兢兢苟且偷生的情景再也不会在她身上重演。
虽然抛弃了许多东西,但那非常值得。
她可以不再被啜泣的母亲抱在怀里,听着父亲的咆哮和指责;可以不再躲在门板背后,和食尸鬼一样可怖的老人躲猫猫;更不用在时钟塔这个充满怀疑和阴谋的环境里,谨小慎微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因为她早就在被那一滩淤泥化作养料之前,先一步腐烂了,现在应该那群人害怕她才对。
她想,她有这个能力。
所以、应该去施行报复,报复是强者的美德。
不要抱怨,不要躲避,不要做那个被拉进泥潭里作为祭品的被迫者。
倘若这个世界的定义就只有受害人和施害者,那么她就站在上面,烂在这一滩烂泥里。
“许愿吧。”
深山中弥漫着洁白的雾气,禅城真抬起头却望见了漆黑的天穹。
美丽的银发女人提起礼服的裙摆,赤着足翩跹轻盈地朝她走来,用温柔的声音朝禅城真款款说道:
“我们的立场是天然重合的,所以、许愿吧。只要你许愿,被填满的圣杯就可以拥有来到这个世间的形态。”
“你可以赋予它任意的姿态来到这个世界……这是你理所应当行使的权力,作为圣杯战争的最终赢家,只有你才拥有资格使它化为现实。”
“所以,祝贺你,赶快许下自己的心愿吧。”
“你是谁?”
禅城真感觉到那不断从天空中降下淤泥的不详,保守起见,她选择先与眼前的女子对话。
“你看上去像爱丽丝菲尔,却不是。你比先前那位夫人看起来开朗多了,我谋杀了她的丈夫……她深感于此而不愿意和我交流。”
“我是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她说,“在两百年前成为开启圣杯的钥匙和祭品,你所认识的那位人造人应当是以我为原型制作。”
禅城真闻言笑了笑,她听过这位圣女的名字,但不代表她会相信她。
“所以我是在胜利结算的时候遇见了发放奖励的引导精灵了?——抱歉,我是出生在两百年以后的年轻一代,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没关系,请按照你喜欢的方式说话吧。圣杯会为召唤的英灵灌输当代的常识,我的意识残留在圣杯之中,对现代的基础性知识仍旧可以理解。”
“哦,真不错。那恕我失礼,直接问了:如果我许愿,这里面会放出什么来?”
“你不是很清楚吗?就和你许下的愿望一样。”
“我没有什么愿望,”禅城真说,“虽然之前也想过,要钱啊、要冠位评定啊、要把自己家的臭虫给像喷杀虫剂一样杀光光。”
“但仔细一想,这些事情我本来自己就能做到嘛!寄希望于奇迹反而会消减获得成果的乐趣,所以干脆还是不许愿为好。”
她故意将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带去,并且感到自己今天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正如羽斯缇萨小姐所说,圣杯战争的胜者才有资格许愿。
虽然英灵还没有死完,但谁叫这场战争中的御主除了禅城真的好同学韦伯以外全部都死光光。
先前果断的举动完全坑到了自己,弄得她现在连一个甩锅对象都没有。
【那个东西】既然想要拥有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那么铁定要仅仅扒拉着唯一的御主自己而不肯撒手。
禅城真说话的时候,‘羽斯缇萨小姐’默默含着微笑一直盯着她看,已经搞得她冷汗直流。
“你是真的没有心愿,还是不愿意直面自己真正的心愿?”
“这话说得未免太深奥了,我没有崇高的心愿,只是一个乱入战争的普通人……因为耍了一些阴谋诡计,所以才侥幸活到了最后。”
她自认为在这一点上没有说谎。
禅城真参与圣杯战争看似图谋很多,但说穿了不过只有一件土到掉渣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