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笑着应道“户部内务府出钱粮,南阳郡也拿出大笔钱粮。再有朝堂一众官员慷慨解囊,六个受灾的县城百姓,也算是有福了。”
王舒接了话茬“这都是皇上之功。臣记得六岁那年,黄河也泛过一次大水灾。朝廷也派人赈灾了,结果却是百姓饿殍遍野,还闹了民乱。朝廷后来派了两回军队去围剿平乱。整整闹腾了两年多,才勉强恢复安定。”
李芳菲也真情实意地感叹“皇上待百姓一片仁厚之心,为了赈济灾民,想尽了办法。百姓们能活下来,都是皇上的恩德。”
为了从内务府拿出钱粮来,皇上甚至决然地和太皇太后彻底反目。那一夜宫中动乱,她胆战心惊地躲在寝室里,从头至尾没敢开门。等到天明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宫中彻底变了天。
宫里少了许多工宫人内侍,御林军里也被清洗了一回。跋扈了几十年的太皇太后,一夜间被拔光了爪牙,软禁起来。宫务落入李太后之手,内务府总管换了人。
这两个月来,宫里被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宫人内侍们个个战战兢兢,恨不得所有人将头都缩进身体,不要被人注意到。
几位年轻的天子舍人,亲眼见证了宫里的变化,对女帝陛下的崇拜之情几乎要溢出胸膛。
姜韶华心情不错,也有了和舍人们说笑的兴致“百姓们辛苦耕种,交稅赋给朝廷。朝廷就该保护他们的安危,在他们受灾的时候挺身而出。不然,朕就不配做大梁天子。”
陆真立刻笑道“在臣心里,皇上是大梁朝的明君。大梁朝的百姓们都是有福气的。”
姜韶华笑了一笑,随口问道“对了,周尚书那边,有没有呈奏折上来?”
陈长史负责赈灾,周尚书领人去被冲毁的河堤处勘察测绘,准备重筑河堤。
陈长史这边,接连砍了一串人头后,就愈发顺当了。
倒是周尚书那边,不太顺遂。河水泛滥,冲垮了河堤。现在洪水慢慢退去,留下一片坑坑洼洼的淤泥地,稍微整顿,就是现成的稻田。但是对重修河堤就很不利了。要重新选地方修河堤,要疏通河道。这都是浩大的工程。
就是朝廷有再多银子,也禁不住这样花用。更不用说,以后要消耗大量的人力。沿岸灾民要重建家园,开垦田地,哪里还经得起繁重的劳役?
周尚书四处奔走忙了两个月,焦头烂额,愁得大把大把掉头发。至今都没拿出真正的方案来。
陆真答道“回皇上,周尚书还没上奏折。”
姜韶华挑眉,淡淡道“传朕口谕,催一催周尚书。尽快定下章程,没修好河堤,他也不必再回京城了。”
皇上对得用的臣子十分礼遇客气。譬如陈长史冯长史那样的,见到的都是皇上温和的一面。
像董尚书杨尚书丁尚书,就要时不时地被敲打几句。再到周尚书张尚书,就得时常看看皇上的脸色了。
陆真拱手领命,立刻去写公文。
这封催命一般的公文,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周尚书手中。
黑瘦了一圈的周尚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