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失败?你是不是也有系统?”
即将脱困的希望被打破,加上被幽禁了半年的恐慌,这多重打击下,宗遥早已不是曾经骄傲肆意的大公主。
此刻她也顾不得保守自己身负系统的秘密了,直接想要爬起身抓住云姣的衣襟质问她。
可云姣只是轻飘飘退了几步,好像在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
“系统?原来你身上的是系统呀?宗遥,你想做女帝是不是?可惜,即便给你一千次一万次的机会,你都做不到。从来没有哪个帝王,是依靠奇诡手段控制臣子的。你不想知道乔桢如何挣脱你的束缚吗?很简单,我让人将他绑了起来,只要他提一遍你,便让人在他臂膀之上割一刀,他挨了二十三刀,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葫芦,半条命都没了。可是二十三刀,却让他从你的操控中走了出来。”
刚刚宗遥对耶律炆施加忠心值之时,是云姣第一次在此世使用不动如山。
乔桢能够摆脱宗遥的控制,完全是靠得自己的毅力和求生本能。
云姣一直坚信一个准则,人都是有保护自己的本能的。
宗遥的系统给她提供的忠心值,本身就是违背人的本能的一种行为。
所以,云姣便以乔桢为实验样本,反其道而行之。
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到底是所谓的忠心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之所以选择乔桢,是因为相比沈卓,他还算得上无辜,手上并未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所以,云姣选择他为样本,是实验,也是给他一次机会。
所幸,乔桢捱了过来,重获新生。
如今,他也在努力弥补被自己伤害到的姐姐和父亲。
宗遥却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她一直所坚信,系统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她按照系统规划的步伐,朝着心中至高无上的那个目标努力前进。
可是,如今云姣告诉她,自己这十多年的坚持都是毫无意义的,系统并不可靠。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我该是女帝的,我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我一定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宗遥歇斯底里地疯喊道。
“女帝?你从未理解一个帝王真正的责任是什么?为帝者,为苍生谋福祉,为万民开太平,百姓拥戴的,方为帝王。女子不是不可为帝,只要你有足够的手腕和功绩,百姓们不会在乎皇位上坐的究竟是谁,可是,你将自己的路走偏了。”
“你有一千种一万种更好的选择,我若是你,创办女学,复立女官,广开寒门通路,潜移默化提高这世间对女子参政的接受度,提高自己在民间的名声,都可以为自己将来继位铺路。你有皇帝的宠爱,高贵的出身,你能做的有许多,只要做了于百姓有利的实事,他们自会将你记在心间。可是你却偏偏选择了玩弄人心,你为沈卓平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帝王该做的,是除去他以震慑其他心中有鬼之人,而不是大加重用。”
宗遥不想听,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云姣说的似乎是对的。
她从一开始,便走错了。
她是大景的嫡长公主,是最尊贵的出身,父皇虽然多疑,最初对她的疼爱却是真的,甚至于也曾仔细观察过她是否真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德行与能力。
她也不是不通诗书礼仪弓马骑射,即便有系统的帮助,可那些付出的努力,不是假的。
她也曾寒冬腊月都坚持去拉弓,即便手冻得通红都一日未曾落下。
她也曾写下大儒都为之赞叹的诗篇,为了写好一个字,悬腕握笔,不肯有丝毫懈怠。
她明明是有这样的能力的,可最后,这些苦学来的本领,不过成了换取好名声的武器。818小说
她似乎从未真正用它们去做过什么。
宗遥的眼角滑落两行泪。
她终于明白了。
女帝,关键在于那个帝字上。
一件简简单单的字,如同一条迂回向前的河流,你要经过无数潜藏的暗涌,流经无数高山亦或平原,甚至经过寒夜的锤炼,冰雪的暂时冰封,而后才能汇入得见大海。
只有自己真正强大了,才能配上这个字。
“我错了。我不是错在不该有为帝的野心,而是错在被系统裹挟,忘记了自己真正该做的是什么。一个不将百姓放在心上之人,如何配为帝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