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李令月甩了一手好锅,她把自己绑在天道门这棵大树下,用魔法打败魔法。
在她看来,自己既是天道门弟子,天塌下来有天道门顶着,她何必要去背这个黑锅。
李令月只用了一句话,就鸡贼地把自己跟豫王府的恩怨,上升到天道门跟豫王府两个强者之间。
‘想诬陷我,哪有那么容易,你们一方是持有太宗圣印的天道门,一方是享受高祖特权的豫王府,本公主倒要好好瞧瞧,你们二者互掐,孰强孰弱!’
正美美地想着,反应过来的玉真子,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案上一顿,立马出声反驳:
“妖女,你在胡说什么,贫道怎会有解药?!”
玉真子本就跟李令月有仇怨,加上刚刚又被对方污蔑,自是愤恨无比,难免有失出家人的沉稳,直接管李令月叫了‘妖女’。
李令月一脸惊愕,旋即反客为主,当着其他观主的面,毫不客气地对玉真子一通训斥:
“师兄,请注意你的措辞,你我都是天道门同辈弟子,你辱骂师弟是妖女,那师兄又是什么,难道是‘老妖婆’?”
“哈哈哈哈!”底下的宾客一时没忍住被逗乐了,其中,属何山这个夯货笑得最是大声。
玉真子脸色胀红,要不是有外人在,她会毫不犹疑地飞出去杀掉李令月。
但偏偏在这种场合下,又有那么多同门看着,她身为天道门四大天师,必须摆出天师的气度,方才她的确失言了,所以才叫李令月逞了口舌之快。
稍稍冷静下来后,她深知,论耍嘴皮子功夫,自己远不是李令月的对手,索性假装没听见,直接略过李令月,对李常孝说道:
“郡王切莫听信她一面之词,既已查明谋害豫王的背后主谋是公主,贫道定会上报掌教,将其逐出师门!”
言外之意,是在告诉李常孝,天道门不会袒护李令月,让他尽管去找对方的茬。
玉真子的话,当然契合李常孝的心意,他只想弄死李令月,可没想过跟天道门为敌,天道门代表的是大唐国教,又有太宗圣印在,如果真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当玉真子撇清关系的时候,李常孝连忙躬身准备附和,岂料李令月抢在他之前开口道:
“诸位!事已至此,贫道为证清白,只能说出真相,其实真正的幕后凶手,正是贫道的师兄玉真子!”
李令月语速极快,丝毫不给玉真子打断的机会。
“想必大家知道,贫道入道门时曾被玉真子羞辱过,可没两天,道观就被夷为平地,玉真子也身负重伤,原想着是哪位英雄好汉为贫道出了口恶气,直到后来才得知,是豫王所为!豫王乃贫道的王皇爷,他不忍我这侄孙女在道观受辱,于是就派人毁了道观,打伤了玉真子,天道门与豫王府的梁子,也就是那时候结下来的!”
李令月说到这儿,目光看向李常孝,接着说道:
“郡王叔!玉真子为了报仇,不仅指示道观弟子谋害豫王,还想嫁祸给贫道,为的就是让我们叔侄间相互猜忌、残杀,贫道虽为出家人,可终归是李家子孙,豫王与贫道非但无仇,还是同宗同脉,试问,贫道又岂会谋害自己的王皇爷?解药就在玉真子身上,郡王叔若是不信,一搜便知!”
笑话,堂堂一国天师,岂会让人轻易搜身,李令月这般说辞,已经把玉真子逼上绝路了。
大厅里议论声四起,前一刻还辱骂李令月的宾客,纷纷调转枪头,又对玉真子指指点点。
宾客们作为局外人,自然不清楚李令月跟豫王府的真实恩怨,他们只会根据三方的身份,去主观臆断。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李令月是公主,更是豫王的晚辈,同在一个屋檐下,就算跟郡王有仇,也不会傻到去谋害豫王,关键一点,这样做,对她根本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会惹祸上身。
而反观玉真子,她羞辱公主在先,豫王为侄孙女出头在后,从人情方面讲,这很合情合理,玉真子是天道门四大天师,又持有太宗圣印,放眼整个大唐,除了李治,也就属她敢跟豫王叫板,为了报仇,的确有作案的嫌疑。
见局势快要反转,李常孝心中恨得牙痒痒:这小贱人果然够阴损,为了洗脱罪责,现在又管我叫郡王叔了,一个女人,怎会这般无耻!
恨归恨,但总得想法子挽回局面才行,可偏偏这个时候,玉真子动了……
被泼一身脏水的玉真子,就算定力再好,也受不了这般污蔑,她再不顾天师形象,一甩浮尘,整个人飞身出列,直扑李令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