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里买衣服。”
乔葭说一不二,她不是个外貌主义者,但人要做到最基本的体面,以前葛慧敏去工厂或者下农田,穿的朴素些没什么,可往后她要每天往老年大学跑,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不顾形象邋里邋遢的了。
“不、不用,我有衣服穿……”
“你刚才没看见那些将来可能成为你同学的人吗?他们不见得穿的比你好比你贵,但都比你体面,你今天早上不是也在衣柜前犯愁吗?说明你自己也知道你没有能穿的像样一些的衣服。你记住,衣服买了可以不穿,但是你需要的时候衣柜里必须有那么几套衣服。”
葛慧敏依旧像个小孩似的认认真真听乔葭教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乔葭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她不再往回走了,而是顺从地跟着乔葭坐上去城里的小巴车,那说明她已经明白了乔葭的意思。
“我前几天看到你在家里踩缝纫机,看着动作挺熟练的,你挺会的吧?”
乔葭记得外婆的手艺活一直做得好,就算是手工缝针的活儿也做的很细致,外婆身上的衣服,尤其夏天那些薄款,大多都是她自己做的,有时候一件衣服需要打个补丁,她也能打出花来。
“那个简单,从小家里就教了。”
小时候,葛慧敏不仅要给父母缝衣服,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的衣服也是她来缝,久而久之就熟练了,但的确有很多人夸她心灵手巧,手艺跟真裁缝比起来也不一定能输。
乔葭若有所思地,眼睛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小镇风景,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
又是同一个商场。
县城里唯一的一个商场。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但比起春节那会儿,商场明显也冷清了很多。
葛慧敏有点胆怯,这里面的衣服都很贵,一件衣服够她在小店里买好几件,她觉得那是浪费,衣服只是用来点缀的,对她来说穿什么都一样,她以前是绝不会在意这些的,要不是要去上学,她三五年都买不了一次衣服。
乔葭自顾自地选了几套,催促她进去试穿。
葛慧敏一开始很抗拒,可当她换了衣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不免眼前一亮。
镜子里的自己,脱下厚重的破棉袄,穿上驼色羊绒衫,又搭配了条裤子,看上去比刚才年轻了不少。
她呆住了,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吗?
她已经很少没有打扮过了,反正不管打不打扮,林文胜对她的兴趣也已经没那么浓厚了。
他每次从外面回来,总是心不在焉的。
葛慧敏想,他大概是很厌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