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别宫笼罩在一片璀璨灯火之中,特别是满堂璀璨华贵的花萼楼。
雕梁画栋的殿宇外流水潺潺,衣袂翩飞的宫女端着托盘行走在灯火璀璨的回廊下,风吹纱幔带起一阵香风。
兕妩身着华丽宫装坐在圆桌上首,桌上尽是各色美味佳肴,御厨们手艺自是不必说,食物的香气混合浓厚香醇的桂花酒的酒香让席上九人沉醉不已。
推杯换盏的碰撞,嬉笑欢乐的交谈,丝竹管乐和舞姬身上环佩碰撞的声音交织出一幅极致奢靡的中秋夜宴。
兕妩醉眼朦胧,看着身着华丽舞服的舞姬翩飞起舞,兴致一上头手指勾着白玉酒壶摇摇晃晃的就下了台阶,双手展开喝过酒的嗓音有些喑哑的道:
“来人更衣。”
候在宴会各处的宫人很快用屏风隔出一方空间,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直追随兕妩而动,喝的都有些醉意的八人在这样的极乐氛围下也生出几分极致迷醉。
屏风撤走,手执白玉酒壶,身穿五彩霞衣墨发飞扬的兕妩旋身而动,素手转动迷蒙的眼似乎含着无限神情,身上的环佩叮铃作响完美契合丝竹管弦之声,惑人心弦的兕妩舞姿翩然身姿妖娆像是蛊惑人心的魔又像是高悬上苍的月。
兕妩尽情旋转舞动,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他们的脸,好像自己也这样舞过。眼中灯光烛光越来越亮,亮光中他们似乎对她笑的极其温柔,
兕妩躺在了铺满地毯的地上,脸上带着迷醉又破碎的笑,她越笑越欢泪水从眼眶滑落隐入鬓发。
恍如神女误入人间的人纤腰一个用力手一撑就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的超台阶走去,向只翩飞的蝴蝶一样在众人间流转,还非要拉着霍锦惜一起舞。
看着欢快舞动的人还有笑的无奈纵容的霍锦惜,所有人都看得出她醉了全都迁就着她,
堪称极乐的宫宴结束后,所有人都醉的满脸通红,揽月有条不紊的指挥安置贵客,进忠抱着已经醉睡着的主儿一步步朝着昭仁宫走去。
清辉圆月柔和的光洒在两人身上,喧闹留在了花萼楼和宫廷画师的画布上,眼下的静谧让进忠能无比清晰的听清不疾不徐心跳声外属于自己的,越跳越快,越跳越放肆的心跳。
今夜的兕妩像是开到荼蘼的花,完全不同于平时的矜贵,这样的她让本就心存僭越之心的进忠疯狂为之着迷。或者说,让今晚夜宴上的每一个人都着迷不已。
洗漱之后的兕妩躺回自己绵软的床铺,进忠熟练的将室内的灯光调暗点上助眠香,最后离开之前照例去给主儿掖被子。
秀金衾被中,姝丽女子眉目舒缓,无暇白玉般的脸颊染着红晕。那只抓着被角的大手停滞,也就是这时才敢当着她的面倾泻出眼中情绪。
静默半晌就在进忠起身的时候,大手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脑中仿佛炸开烟花,巨大的欢喜让进忠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窗外的圆月高悬,进忠趴伏在主子床榻前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属于她的体温带着满足的笑缓缓睡去。像是守着主人的独狼一样,不敢再进半布,也不愿退分毫。
第二日,兕妩醒来感受到右手异样偏头就看就跪趴在自己榻前的进忠,从舒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再到睡着也已然带笑的唇。
这一身蓝缎八宝纹蟒袍的太监服穿在他身上自有说不出的韵味,让兕妩生出一种让他穿这身委屈他了的感觉。
兕妩并没有抽回手,而是借着手肘借力倚着身子另一只手勾起那条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长辫子。
进忠早就醒了,此时睁开眼,兕妩勾唇一笑:“进忠。”
“奴才在。”
“叫内务府多做几身蟒袍吧,仙鹤不必绣了腰带做寻常的就好。”
进忠一听整个人呆住,要知道自己身上的蟒袍要是将这两样去了,可就不是太监服了。他受宠若惊的抬头,头一回直视主子的眼睛嗫嚅轻唤,
“主儿?”
这可怜兮兮的语气中的不可置信和患得患失和微红含泪的眼眶,
兕妩轻笑道:“本宫金口玉言。”
进忠胡乱抹了抹眼角端端正正跪下哽咽道:“谢主隆恩!”
“行了起来吧,哭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本宫怎么你了,出去叫揽月进来伺候吧。”
“奴才这就去叫揽月姑姑。”
一向稳重的进忠欢喜的走路轻一脚重一脚的奔着门口去了。
换上新的旗袍打理好自己后,兕妩这才道:“几位当家可醒了?”
揽月一直都有注意几位当家的事情,觉得自家主儿会过问,这不立马道:
“回主儿话,佛爷和张副官似乎是有军务,天没亮就走了。三爷和六爷醒后并未传膳也请辞了,霍七娘与二爷还有陈皮用过早膳刚走不久,剩下几位爷还未起。”
兕妩点点头道:“吩咐膳房添几道五爷,八爷,九爷爱吃的菜,等会儿一起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揽月刚出去进忠就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兕妩一闻就腻味:“拿走拿走,本宫不喝。”
进忠用汤匙喂到兕妩嘴边,柔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