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孟之输掉了自己幼弟的双眼,赌坊老板王求输掉了自己最后一个妾室。
两人都不由自主的露出绝望神色。
这样的绝望和庄家的快意,本该引得黑雾中的猖神狂笑不已。
但此刻的猖神已经再无暇他顾。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家禽血的臭味。
长刀上涂抹了鸡血,阳气、煞气逼人。
见证了李庆伤到这东西的一幕,众人精神振奋,呈现围拢之势,持刀逼近。
“等等,等等。”
盘在梁上的东西,显然智商不低,他能屈能伸的张开手掌,血糊糊扒了一层皮的掌心里冒出了一堆金灿灿的东西。
小小的颗粒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是金粒子。
那东西瘪塌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油滑和讨好:“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金子,可以帮你们办事。”
“但有所需,有求必应。”
李庆却没有如他所想,多看一眼地上的金子,更不必说弯腰去捡。
他轻咳两声道:“别去看地上的东西,都是假的,一旦捡起来,就是承认了与这东西的契约,届时便得任由他摆弄了。”
闻言,几个校尉纷纷从掉在地上的金子上收回视线。
这些都是赵鲤千叮万嘱的注意事项,不会真的有蠢人被这两块金子迷了眼。
此时,盘在梁上的东西,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后来的这群人对他的了解实在太过,几乎能洞察到他的全部弱点。
这些人身上的恐惧,正渐渐消失。
他肥硕的下半身盘在梁上,就好像一只蛆。
依旧鼓弄着唇舌,张开的手心蠕动着流水一样的金粒,涌动出来,堆在地上,金灿灿的一堆。
但,他的伎俩无法哄骗有备而来之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提刀逼近。
惨绝的叫声,冲破黑雾。
一直盘踞在香灰圈之后,不停涌动的黑雾突然好似凝固了一般。
而后一点光芒从中心炸起,平地风起,一个象征破煞的阴气风卷卷着黑雾,朝着空中升腾。
赵鲤的小纸人,用一种舒服的姿势趴在沈晏的手心,见状翻身坐起,垫着脚尖看了一眼:“成了!李庆干得不错。”
卢照手搭在眉上远望,闻言也是一喜。
只见笼罩在赌坊周围的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真正属于正午的阳光撒了下来,照在赌坊屋脊的嘲风雕像上。
大堂之中,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弥漫开来。
李庆甩去长刀上黑臭的污血,看着地上被乱刃分尸的东西。
砍杀了那个东西的一瞬间,从袁孟之三人身上骗到的东西零碎的掉了满地。
这些肢体和器官,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便发出一阵恶臭,冒出黑水。
李庆吩咐随行的校尉,撒上朱砂,集中焚烧之后,便转头看向了赌桌旁的三人。
没了猖神的操控,这三人萎靡在地。
坐在椅子上的那庄家,浑身的伤口都迸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喘息数下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袁孟之却是死死捂住自己左腿的断处,试图堵住伤口的血。
只有赌坊老板王求,背靠着赌桌,虚脱瘫软在地,他的视线在李庆等人身上扫过,又看见了地上那一堆零碎部件。
他嘴巴蠕动,劫后余生的癫狂笑声回响在赌坊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