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淼敛去眸中猜疑,接过所谓的家书,匆匆看了一眼封口,完好无损,没有人拆过。
随即,撕开来看,上面隐晦说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让她透漏点圣意,再者,哭穷,让她们姐妹俩吹仲景雲枕边风。
好让,仲景雲对水氏一族,轻拿轻放,最好不用上缴银子。
按照原主记忆,把这封信拆解下来,便是宰相这些年利用职权,谋取私利,敛了不少钱财,具体是多少银两,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过,经过昨日和今日后,他归府匆匆盘查了一下,固定资产都有几十个店铺,庄子,膳食配方,胭脂水粉配方,酿酒配方等等。
现银经过这么长时间,都花得七七八八,没人能计算出具体数额,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足够的赔偿款,眼下为了填上窟窿,连原主母亲的嫁妆都赔进去了。
光是一封简单到极致的家书,都把水淼淼看得毛骨悚然,心惊胆颤的,扭头看向冬回:“都下去吧,本宫想要同水常在说点闺房话。”
“嗻。”
看到这,水常在立即侧目对近身伺候的奴才使眼色,后者立即跟上冬回等人的脚步出去候着。
察觉到水淼淼脸色不对劲,水常在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捏紧手帕,紧张问道:“可是父亲来的家书,写了什么让娘娘为难的话?”
水淼淼把手中家书递过去:“你自己看看。”
“多谢娘娘恩典。”
水常在快速接过,仔细品读每一个字,拆解出意思后,崩溃落泪,但还是顾忌外面候着的奴才们。
只能压低嗓音怒斥:“父亲糊涂,娘娘,此事咱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弃父亲于不顾吧?”
水常在着急忙慌,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块浮板能救命似的,双膝跪地,向水淼淼磕头,哭得浑身颤抖,哽咽祈求:“婢妾不得圣宠,人微言轻,在这件事情,使不上劲,还请娘娘看在父亲和母亲多年栽培的情分上,求求父亲吧。”
“只要娘娘能用得到婢妾,婢妾甘愿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
见对方红着眼睛,潸然泪下,都没能打消水淼淼心中猜疑,她心里的诡异感渐浓,脑海中灵光一闪,可灵感转瞬即逝,什么都抓不住。
水淼淼只能先把水常在搀扶起来,摁坐在椅子上,抽出她手里的家书,扔进火炉里,看着火蛇把家书吞噬一干二净,高悬的心,渐渐归于腹中。
水淼淼打好稿腹,话置于舌尖,反复琢磨才敢吐出:“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徐徐而图之。”
“父亲若需要银子,尽管把本宫私库里所有物品拉走,多少也能顶一部分。”
“皇上哪,本宫会试着求情。”
让她去救人,水淼淼感觉他们在异想天开,明明识破自己的马甲,还能嫁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来向她求救。
他们妄想让一个本就陷入泥潭里的人,去救宫墙外的人,这怎么可能?
她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人,拿什么资本去救?
拿她疯癫劲?
拿她厚脸皮?
还是拿她空荡荡的脑袋?
不过,他们需要钱,她可以把原主的嫁妆还回去,甚至连同这些日子里。仲景雲赏赐她的东西,都送给他们,没关系,但别指望她能救人啊!
不过碍于名声,亦或者轻微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效应,她还是会尝试着去求情,若是起不到一丝作用,那就算了。
他们只能自求多福,要是他们真的下狱被斩的话,逢年过节,她会派人多少香烛黄表纸,亦或者,连同她一起,都被仲景雲解决。
见她是这样的态度,水常在瞬间绷不住,卸去浑身力气,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怨恨,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粗重,双手紧握成拳,越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咬着后槽牙应道:“多谢娘娘。”
不管是从前在府中,还是如今在宫中,对方的身份都是她越不过的鸿沟,水淼淼为尊,她为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