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笑着打断,又不自觉朝着顾殊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郑宅废墟的台阶上,卫湘君紧拧眉头,瞧着正修堂伙计们在那儿收拾残局。
这把火几乎烧光了郑宅。
也是多亏早些日子,郑夫人带着卫湘君,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送去荆阳,不然这会儿家财尽失,真要欲哭无泪了。
话说,火烧得也实在蹊跷。
消火营昨儿来了人,仔细瞧过,说火是从院子里起的。
可郑宅许久没人住过,除了地上杂草,院子里也没有堆过柴火之类容易烧着的东西。
再则,火前头从没烧过,偏等到一家老小回来的当晚,又偏是在宵禁之时。
实在古怪。
掌柜从外头回来,“姑娘,我已请了工匠,一会便过来瞧,您看这后头该怎么修。”
卫湘君摇头,“不用修了,先搁这儿吧!回头我领着师父他们去荆阳,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愣了一下之后,掌柜也赞成,“郑大夫这身子骨,想多活几年,确实不能再操劳。如今衡阳城乱得狠,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我想起来了,方才我从西府过来,又有一家被抄。”
“谁家?”
“就是那位比高权小不了两岁,却非要拜人家当干爹的秦国公。据说他贪墨军饷、徇私舞弊。抄家的人在秦国公府花园后墙上,硬是砸出砌在里头的几万两白银。那银子一车车往外运。难怪百姓日子过得苦,有这帮人吸民脂民膏呢!”
有人敢对长宁公的人下手,也是挺稀奇。
可惜无人有胆量对付长宁公。蓟北若能少一个姓高的,说不定就天下太平了。
卫湘君想到嘱咐了一句,“正修堂重开之前,月钱虽减半,该给的都要给。后头若能重开,掌柜和管事便多辛苦。以后衡阳就只卖药了。想要留下的,愿意跟我们去荆阳的,或是自个儿打算出去立门户的,咱们都要照应好。”
“不开医馆了?”
掌柜吃惊。
卫湘君想了半天,“再过十年,就看阿寿能不能代师父挑起这担子。”
“师姐,快瞧这个!”
阿寿忽地跑过来,将一个被烧得乌七抹黑的东西递到了卫湘君面前。
掌柜伸头去瞧,“这是灯笼啊!可咱们这儿没有这种的。”
“我在墙根那儿拾到的。”
阿寿指了指临着后街的那堵已倒了一半的墙。
卫湘君走到那头,看了半天,又瞧瞧被掌柜拿在手上的青铜缕空灯笼。
掌柜到底骂了出来,“果然是有人下黑手。这是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真是畜生!”
卫湘君还在瞧那盏灯笼。
城中有些银子的人家,家里有做工精巧的青铜灯,倒也不稀奇。
可拿出来放火杀人的,却是少见。
“师姐,报官吧?”
阿寿在旁边道。
卫湘君好笑,“报官若是有用,便没人敢烧咱们屋子了!”
好在如今有物证。不管是谁想害人,卫湘君绝不会善罢甘休。
“卫大姑娘!”
外头有人喊了一声。
阿寿趴在墙头,向外头问道:“哪位找我师姐?”
卫湘君已看到了驾着马车的那位,心里先咯噔一下,随后故作镇定地说了句,“应当是史夫人要我过去请平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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