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刚觉得楼主夫人露了一手,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这江宗主身边,这些人、妖、鬼,都他么大有来头啊。
上官无极点点头,“江宗主武道有为,可谋天下。”
江大川叹口气,“天下为何?”
上官无极一脸正色道,“勾雀楼,成立三百余年,到我手里,说不上比之前好,但楼内兄弟们都是以身奉天下,我知道你见过大世面,和你谈天下、家国,老夫有这资格,不过,天下,不是坐而论道,不是意气用事,不是朝廷之争,天下,是黎明,是百姓,是一饭一食,是一耕一渔。我勾雀楼自认三百年来,杀的都是贪官、除的都是大害,绝不做有亏天下之事。天下不平事,勾雀楼自斩之。”
江大川叹服道,“楼主才是高义。”
恶近法远,这是一个社会难题,一个罪恶的产生,量刑时需要取证、庭审、再审判,极少有人能关注,在这一过程中,罪恶带来的影响,对受害人而言,是多么的痛苦和漫长。
法治,是解决不了社会问题的;但,刺杀更解决不了问题。
果然,上官无极跟着颓然道,“拯救天下,我勾雀楼只能行以刺杀,这毕竟不是正规手段。事实上,江神通以残经救天下,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同样也不是正规手段。当然,哈日和以财富救天下、齐王豫且以战乱谋天下、大玉和尚以佛救天下,这都是各人探索的路径而已,是非对错,如何衡量?”
江大川一时间愣住了,这话说的,极为高逼格,起码有三层楼那么高,原来,这些人都是有心天下的,江神通以墨辙经书为平天下之策,上官无极以精准刺杀为策,哈日和以财富谋天下,大玉和尚以弥陀宗取天下,这他都能懂,怎么齐王豫且以战乱谋天下,这又是何意?
良久,江大川道,“这两年,我四处奔走,眼见各国各家林立,杀伐不断,天下民生凋敝,在下也一直想,究竟什么才能安天下。楼主刚才所言,衡量是非对错,在我看来,是非对错无法衡量,若是可以衡量,岂非可以衡量天下?大丈夫行事,无愧于心而已,我之所以和元启有同样想法,便是觉得,元启所为,不可以以对错衡量。”
上官无极点点头,“此话在理。今日请你来,是想听听你关于五界之乱的看法,听说你出了灵山之墟,历天道九雷?”
江大川点点头,把被雷劈的时候见到的情况、铁剑道人说的诸神之战起源等详细告知,“天道九雷,固然是灵山之墟的封印结界,但更是一种历练,像是一种考验,它告知了我很多,也验证了。我看到幽冥界已经鲸吞景华之土,我更和景华之土的圣师境慈心仙人一战,龙门关的狼兵,便是景华之土的狼妖避战入侵而来。”
上官无极说道,“你妹妹去追杀大祭祀,果然很有必要,这孩子,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依你所言,幽冥界恐怕入侵景华之土方界后,不久便会前来破界?”
江大川说道,“破界之法,在下听闻慈心仙人说过,需要外界以血祭引天雷轰击方界,凡九九八十一天;我们这方界,先有大祭祀在极北之涯破界,后有玄冥教勾结幽冥界,这是我最为担心的。如今,天下大乱,一旦外族入侵,何以御敌?”
“所以,你想以赵国一国之兵,统此一方界,灭诸国?”上官无极逼视江大川。
江大川摇摇头说道,“如何一统,我并没有明确的想法,眼下当是走一步算一步,就连赵国之乱我都没有参与。我只是尽我所能,在太妙山练兵,并希望有朝一日,一旦外敌前来,奉武宗、赵国,乃至天下人可以同仇敌忾。”
江大川站起来,听着巷子外嬉闹声音,轻声说道,“幽冥界已然一统,景华之土方界,万里赤血,尸兵千万,百姓为奴,实乃地狱一般的世界。”
众人悚然而惊,良久不发一言。
上官无极问道,“天一界呢?”
江大川说道,“天一界我看不清楚,只是模糊,不过,诸神之战前,天一界和幽冥界联手,妄图瓜分五界,前车之鉴,如何不防;正因为天一界我看不清,内心更加担忧和焦虑。”
上官无极半晌说道,“我勾雀楼,立楼三百年,如今楼众三千三百人,在此危难之际,无人会退,也无处可退。江宗主,今日,我勾雀楼和你奉武宗结为同盟,凡取一宗一门一州,勾雀楼与奉武宗共进退。如何?”
江大川愕然,似有些不相信,问道,“楼主,你如此信任小子?”
上官无极点点头,“适才听你所言,我已明白,此次邀你前来,并非无意而为,也是江神通极力推荐,老夫自然要考察一番。江神通曾言,虎煞者,虎啸天下。”
“江神通如何知道我?”江大川更是奇怪。
上官无极呵呵笑道,“你前往琅琊山,玄云子这个老酒鬼传你霸刀,待你出了须弥幻境之后,玄云子和江神通、我、抱玉宫主几人商谈,如元启这般,以兵临诸国,以戈止战的法子,只能算是安天下的一种;以武道平天下,算是我们几个人对你的寄托吧。”
江大川甚为感激,难怪抱玉宫月婵宫主会在元启面前极力推荐自己,也难怪元启让自己不要操心朝廷党争这类的小事,让他只走好自己的武道之途,他们是在观望、在考察,有寄托,也有期盼。
江大川问道,“天下武道大能者,何其多也,为何诸位前辈会看中小子,我入武道只不过两年。”
上官无极哈哈一笑,“谁又继承了墨辙奉武的传承?天下,仅你一人而已。”
又绕回头了。
江大川说道,“适才楼主所言,江神通、楼主,如今均给小子添了不少的重担,这担子,沉甸甸的,小子惶恐。在下有疑问,哈家、大玉和尚我均有接触,齐王豫且以战乱谋天下,这究竟怎么回事?”
上官无极说道,“齐王豫且向来有争霸天下之心,只不过路走歪了,大祭祀,就是他早年布下的棋子,至于须弥幻境,齐国以残经为诱饵,让齐国武道中人压境入赵国杀人,这种手段,不似豫且的做派,但,豫且老矣,恐怕早已经被大祭祀所控。我和江神通等诸人分析,豫且估计已被摄魂。”
江大川一听就头皮发麻,又是大祭祀,他娘的。
“似须弥幻境此类低劣的手腕,豫且是干不出来的;据闻,他这几年,杀子五人,杀后宫嫔妃数十人,久不见朝臣,只有贴身太监内外递送消息,这和我们知道的豫且不一样,这也不是一代王君的做派。我们之所以说他以战乱谋天下,以大祭祀为棋子,却为大祭祀所控,东乱赵国武道,北在苍狗部兴阴兵,破极北之涯方界,西勾结玄冥教,可以说,天下越乱才合他的心意。”
江大川问道,“我知道摄魂一术,颇为困难,豫且乃一国王君,甘心如此?”
上官无极摇摇头,“摄魂术老夫也曾见识过,以元神侵入,控其识海,这种手法,实在太过诡异,但,这种手法使出,被摄魂者无魂无魄,肉体、气血、真灵、经脉与元神不合,过不了多久,被摄魂者就会识海崩塌,人如痴呆;除非,自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