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说着说着吴叔哭了,哭的像个孩子。贺涵上前安慰:“吴叔,是不是心里有事,说出来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吴叔调整一下情绪说:“吴叔前半生愧对三个人,他们可能到现在还没原谅我。”
贺涵:“三个人?”
吴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二十年前,那时我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在上海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里担任正式员工。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市场环境的变化和经营不善,公司的效益逐渐下滑,最终不得不进行大规模的裁员。很不幸,我成为了被裁掉的一员。失去工作后的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失落之中,整日无所事事,借酒消愁,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已的痛苦和焦虑。而与此同时,我的妻子薛甄珠却不得不挑起家庭的重担,每天辛苦地外出打工以维持生计。她对我日益消沉的状态感到非常失望,时常责备我不务正业,甚至说出哪天带着两个女儿跟别的有钱人跑了。我们之间的争吵也变得越来越频繁,家庭关系紧张到了极点。面对这样的困境,我深知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于是毅然决然地决定与好友吴大军一同外出闯荡,尝试从事开大货车的工作,希望能改变现状。”
贺涵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轻声说道:“那挺好的。”
吴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起初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我也赚到了一些钱。然而,在一次出车的时候,一场意外改变了一切。当时,吴大军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当我们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时,车辆突然失控翻车。我幸运地活了下来,但吴大军却……”说到这里,吴叔已经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贺涵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太难过了。”
吴叔擦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故,即使有幸存者,也应该是司机,而不是副驾驶座上的人。但这次却是例外。吴大军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迈的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女儿。他的母亲因为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几天后也相继离世。”
贺涵叹了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叫人无法接受。”
吴叔顿了顿,接着说道:“然后我就回到家中,拿出我和老婆辛苦积攒的一些钱,打算先安葬了吴大军和他的母亲。可是没想到,大女儿子君却哭着拽着我的脚不肯松手,我一时着急,用力一推,结果她从台阶下摔下去,当场昏迷了过去。我顿时慌了神,连忙将她送往医院。而她的母亲得知消息后,也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到医院。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尽快安葬张大军和他母亲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于是我拿着钱匆匆离开了,先去处理张大军和他母亲的后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子君的医疗费用都是她母亲四处借来的,这让我感到无比愧疚。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回过家,独自一人带着张大军的女儿离开了上海。”
贺涵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你也姓吴?”
吴叔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带着她来到深圳上学,为了避免同学们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异样的眼光和议论,我决定把我的名字从罗浩改成了吴浩。这样一来,就可以减少外界的关注和猜测,保护她的隐私和尊严。”
听完吴叔讲完,贺涵心中一动,原来这位就是罗子君的父亲。他感慨地说道:“我在上海工作时曾与您的大女儿罗子君共事,她为人善良,工作努力,但遗憾的是,薛阿姨已于去年离世。”
听到这个消息,吴叔震惊得几乎无法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激动地喊道:“不可能!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啊!”
贺涵沉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癌症夺走了她的生命。”
吴叔如遭雷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痛苦地抱住头,放声大哭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呀!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竟然一无所知,呜呜呜。。。。。。”
贺涵轻轻拍了拍吴叔的肩膀,安慰道:“吴叔,这并不是你的错。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预料。阿姨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如此痛苦。如今,密斯吴已经长大成人,你应该为她感到骄傲。”
吴叔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释然,“谢谢你,贺涵。如果没有你告诉我这些,我可能会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贺涵微笑着说:“不用谢,吴叔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找我。”
说完,贺涵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吴叔,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子君照顾好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