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容清唇瓣紧抿,呼吸粗缓。
若是找回三魂,就不用借助这躯壳,可以直接出了元神。但是现在,即便生魂并无大碍,因着这副破烂身体就妨碍他的行动。
要不是神识感应到鸢栩有危险,他也不会分了神,被那九溟洞中的黑蜘蛛重伤,又遭自己觉魂的袭击,差点中了蜘蛛的毒液。
鸢栩手中的魄冰刃松了紧紧了松,唉,这人要对她也同样坏得彻底,这一刀子就不犹豫了。可偏偏心里突然觉得他其实也有些许无辜。
鸢栩甩了甩脑袋,试图甩掉脑子混沌的思绪。怎么会有这种不知死活的想法,他无辜,菇玉山比他更无辜!
中门大开,马车一条直线进了内宫,轧上青石板。
车厢两人各怀心事,互不说话。
走了不到一刻钟,眼瞧着快到修葺好的乾龙殿,鸢栩手指再次一紧,在等下去这次机会又要浪费了。
鸢栩放轻内息,看着身侧人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顺着看到染血的脖颈。手悄悄握正魄冰刃,这一出手他半根脖子都可以被削断,必死无疑。
容清阖着眼,隐隐察觉到身侧人的动作。
车奴突然拉停马车。
鸢栩冷汗瞬间泛起,只觉整个脑子也跟着停住了。
容清皱起眉,并未睁开眼。鸢栩心虚地将脸撇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看看车顶看看车底,摸摸衣袖。
“臣妾恭迎陛下回宫。”皇后清婉的声音从外传来。
没有得到回应,车奴尴尬地朝皇后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她让开。
“陛下,臣妾不知茹妃假孕,此事臣妾也被蒙在鼓里。下错旨冤枉了栩妃,臣妾有罪愿领责罚,但请陛下相信,臣妾绝对不是故意要让陛下阖宫不安啊。”皇后声音带着哭腔,哀哀戚戚。
“寡人何时说过停车,倒敢擅作主张了。”容清不悦。
车奴一听,作势拉紧缰绳发车,皇后见此也不好继续哀求,起身走至一旁。微风掀起一丝车帘缝隙,皇后隐约瞧见容清的马车里,还坐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陛下相信茹妃假孕?”鸢栩望着他,鲜红的血已经将后背靠着的车厢染红。
“寡人只管你的死活。”容清蹙着眉头,呼吸粗重。
这回答听得鸢栩心头一动,“那万一就是我害了她……”
容清勾起一抹笑,缓缓睁开眼,“那就更好。”她不能自保才是最烦的事,后宫总有人不停歇,已经不知帮她挡多少暗刀子了。
鸢栩一滞,“我在后宫兴风作浪陛下当真丁点不怪?”
也不知道追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好像就是想试探一下,在他这能不能寻找一个让她死的由头。
“若怪你就肯收手?”容清冷哼,悄然瞥过她的袖口。
鸢栩被他看得局促不安,气氛被这一句话一下降到冰点。
她艰涩的咽了口唾沫,看这情况,怕又被他察觉了吧……不过容清已经这副模样,就算知道也反抗不过她。
鸢栩看着他的身躯,就好像一只可以被她随时踩死的小兽。只是这只兽的眼神好凛冽,有点瘆人。
马车再次停下之际,鸢栩深深吸了口气,又动了动袖中匕首。
不知为什么,光想到他会魂飞魄散就有些让她心口闷得难受。大抵常惦记着一个人不管是好是坏都成了一种羁绊吧,羁绊久了就有些不愿离开。
他一心想她活,她却一心要他死。
债算她欠了。
鸢栩反复给自己打气,死他一个救了整个菇玉山不算亏,大不了她再还命就是。不再多想,在容清撑起身子躬着背站立后,一刀朝他后背刺了过去。
蓝色魄冰刃在碰到他的一霎那,像是有一股无形力量,一下碎成无数片,而后闪烁着冰蓝色的光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