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跟你了解一件事呗?”孟天来笑呵呵地看着小亮,还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递给他,这个给你就算是过节的礼物了。
“孟哥,你是领导,我咋还能收你的礼物呢。”小亮不好意思地说。
“给你就拿着吧,我抽的少,一年也抽不了几包烟。”孟天来硬是把这条中华烟塞到了郝亮的手里。
“孟哥,你想说啥事呀?”郝亮拿着烟,问道。这个小亮最开始是叫他孟行长,后来改叫领导,现在又开始叫孟哥,很明显就是想和他越走越近。
而孟天来平时朋友就不算多,现在有一个主动交朋友的,他并不反对,也就随他怎么叫了。
这些年,孟天来在高中有一些朋友,但仅仅是同学的关系,并没有像有些人那样特别要好,可以说一些知心话。在大学,和同学之间也基本如此。也许是性格的原因吧,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
孟天来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推心置腹地交流过,哪怕是自已的父母,也一直是相敬如宾,偶尔会跟母亲撒娇,面对严厉的爸爸,每次交流的时间都不长,自然也不会说话太多。
就像他现在的说话风格,其实一直没有改变。他说:“你听说了吗,行里的人都认为我和郭行长有亲属关系。”
“这个事呀,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我听说了,不过我不太相信。”郝亮笑嘻嘻地一脸自信地说。
“你为啥不信?”
“我觉着吧,你俩要是亲属关系,你毕业可能直接就来咱们银行了。再者说,如果你俩要是亲属关系,不可能到花园分行挂职,应该到其他分行。”郝亮继续做他的分析。
“嗯,你说的有道理”。孟天来没有反驳郝亮的分析,甚至认为有道理。因为大家都知道郭铁城和吕晓娟是啥关系,从最初的情人关系到后来的分道扬镳,郭铁城不可能让自已的亲属到吕晓娟手下,那不就等于是自找烦恼吗。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辟谣,就是我和老郭有亲属关系这个谣。”孟天来严肃地说道。
“这倒是简单的事,不过,你为啥要辟谣啊,让他们传去呗,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呀,我也跟着腰板硬不是”,郝亮一脸疑惑。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是现在需要辟谣。”
“另外,你就说我和市领导有关系,具体哪个领导你也不知道,好像是和崔大虎有关系。”孟天来故意没有说出徐涛的关系,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已的底牌,而且徐涛也是快要二线的人了,人人皆知。
谁不知道当今社会人走茶凉,一旦退居二线就要指望原来的秘书或者提拔过的老部下,否则,其他人一律不好使。
孟天来知道郭铁城是不希望别人说是他的亲属,可是哪一个滨州银行的人不希望是他的亲属呢。
就连那些美女即使和郭铁城没有任何关系,都要借助美色成为某种意义上的亲属。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一次他错了,郭铁成实际是为了他好,是为了摆脱传说中的亲属关系,而建立新的真正的紧密关系。
郝亮说:“明天,我叫几个其他部门的哥们,请他们搓一顿,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不出一周,谣言就破了,你放心吧。”
安排完了一天的工作,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孟天来想要回家,真的太累了,这一天太烧脑了,全是需要思考的事情。
好在,这是他的强项。而他的弱项是体力劳动,哪怕是走路跑步,或者做家务,这些他都不喜欢。
想了想,他觉得应该让司机开车拉着他赶紧回双龙老家去接爸爸。过去一天了,自已还没有给妈妈爸爸回个消息,简直是不孝顺啊。
他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先安排一下家里的事。然后,他一边下楼一边给欧芬打电话。
“老婆,我今天忙了一天才下班,昨天晚上我妈打来电话说老爸生病了,让我回去接他来省城看病,我现在就回去,估计晚上很晚回来,也可能是明天起早回来。”
“你这也懂得关心家里人啊,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欧芬的话里夹枪带棒,孟天来哪能听不出来。
他没有撂下电话,而是继续说:“你不高兴了吗?有啥事吗?”
“没有啥事,我爸生病这么多天了,你也没有去看看,是不是都忘了还有个老丈人呢”,电话那端,欧芬直接挑明了自已生气地原因。
这是一个任凭谁都无法不生气的理由,你越是当上领导就越应该懂得人情世故吧,可是自已的老丈人生病,却迟迟不去看望,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孟天来对于自已这个老丈人确实不太待见,自从他和欧芬两个人结婚以后,他和欧总除了不见面,见面也是话语不多。
欧总是个喜欢说话健谈的人,又是一个文化不高实践经验丰富的商人,可孟天来恰好相反,是个理论水平高实践经验不是很丰富的人,这样的两人在内心里谁也不服谁,又怎能相处融洽呢。
孟天来听了老婆欧芬的话,自知理亏,他也明白肝癌晚期患者在世的时间肯定是不长了,便说:“我明后天就去看咱爸,你和儿子休息吧,我走了。”
回到老家,轻车熟路地进了小区,他让司机先在车里休息眯一觉,一会回不回滨州市再给他打电话,然后自已上了楼。
平时晚上点多钟,老爸是不会睡觉的,老两口一般是看完新闻看天气预报,然后看连续剧,还会共同讨论剧情,研究剧情走势,有说有笑的。
可是,今天似乎很是安静,他站在门口没有听见声音,静悄悄的。
虽然离家好几年了,可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这个家的钥匙。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果然里面黑乎乎没有光亮和人影。
打开灯,屋子里没有人。客厅茶几上放着几张医院检查的胶片,还有一份病历。他拿起来看了看,突然摇着头轻轻呢喃着说:“不可能啊,老爸的血型不可能会变啊?”
他愣在原地,脑袋里有些发懵。绝不可能,自已是大学毕业,有关血型的事情在高中的生物课程里是很重要的知识点,背诵了不知道多少遍,怎么可能改变呢,绝不可能。